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配,你敢不敢霸气点! 作者:幕涟少爷 内容介绍: ?????简介?????   每本玛丽苏小说里,总有那么一个供打压、供仇恨、供升级、供衬托的杯具女配。   然而,某一天,当她被一个爱围观玛丽苏的读者穿了…   月锦云曰:女主高贵冷艳,小女子尘埃莫及,唯有致于围观,方可幸福一生。   某王爷答曰:娘子,我已经围观你很久了。   ?????繁介?????   这是一本关于《凰临异世》小说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女配被穿围观玛丽苏女主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围观不成反被围观的杯具故事。   玛丽苏女主杀手重生,容貌倾城,高贵冷艳,心地善良,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各色美男皆为其倾倒。   被穿女配表示,围观得正欢乐,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   剧情路线在她特意推动下,绝对没有走岔一点儿,蝴蝶效应什么的也不能有太大。   可是,剧情大纲是没错儿了,细节尼玛怎么可以差这么远! ==================   ☆、第一章 穿成女配   “乐瑾芸,女,出生第一天便被送往晨星孤儿院,由院长季芳抚养长大。18岁高中毕业后成为XJ网的文字编辑。享年23岁。”   寂静森严的修罗殿里,冷冰冰的声音叙述着,不带一丝起伏。   乐瑾芸低垂着头,默默揉了揉跪在地上发僵的腿,默默腹诽:竟然用黑玉当地板砖来铺,万恶的资本家暴发户!   “死因:胃癌晚期。”声音顿了顿,继而又响起:“死于公元2014年4月4日4时4分4帧。”   乐瑾芸嘴角抽了抽,会想到这天去动手术的,真是想不死都难……   “乐瑾芸,死亡编号44444。三生有幸得以与阎王大人的生辰撞日,获得幸运福利,拥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乐瑾芸猛地抬起头,“真的假的?”   阴司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我懂了。”乐瑾芸敛眸,又抬头问:“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可以。”阴司官伸手在空中拉出一道光屏,示意乐瑾芸看,“你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只能另外找一具与你契合的身体。”   乐瑾芸揉着酸麻的腿,艰难地站起身,跺了跺脚,适应后才往光屏上看去,只见上面映着一个火化场,画面清晰,犹如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乐瑾芸默默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默哀三秒钟后,抬头看向阴司官,无视他灰白的俊帅面皮,问道:“简单点说,就是让我穿越?唐宋元明清,还是秦汉魏晋南北朝?”   阴司官沉默地看着她,良久,“你想得美。”   “……”乐瑾芸。   “一个人,在历史中只能存在一次,每次轮回之后,便又是另外一个人。因此没有谁可以在同一个历史中,真正意义上的存活两次。”   “简单点说。”乐瑾芸无奈地翻译,“就是要架空穿越对吧。”   阴司官面露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穿越的时空、背景不限,全然靠缘分,所以存在一定的危险,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你穿越过去的背景,会不会是火影忍者。”   乐瑾芸刚站直了的腿又开始麻了。   “你且不必担心,这是我地府独有的黑玉膏,可在关键时刻保你性命无忧。”阴司官拿出一块令牌状的黑玉递给她,又道:“另外,此物还是不可多得的灵药,有强身健体,抗病疗伤之效。”   “等等。”乐瑾芸把玩着手里黑不溜丢,羊脂一样细腻的黑玉,摸着下巴,问他,“听你这么个说法,我怎么觉得,这是吃的?”   阴司官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她懂了。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乐瑾芸对这块与修罗殿地板砖一模一样的东西,很严肃认真地表示了怀疑。   阴司官看了她一眼,“至少在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不会是因为你的身体器官坏死。”   乐瑾芸:“……”   乐瑾芸捏着令牌大小的黑玉,深呼吸一口气,眼一闭,将黑玉送进嘴里。   没有想象中吞金一样的难受,甚至她还没嚼上一口,黑玉就在口中融化了,像是果冻一样水水润润的,跐溜一下就顺着喉咙滑进了肠道里。   乐瑾芸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就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晕乎,没了知觉。   看着乐瑾芸的魂体消失后,阴司官背着手站在原地,望向修罗殿无尽的黑暗,略带惆怅的叹了口气,细听下来,竟像是松了口气。   “陆判官又判错了?”   一道叹息般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阴司官猝然侧头看去,只见一片黑玉墙壁,四下巡视一番……没人。   阴司官眉头皱了皱,正纳闷,那声音又在身旁响起了:“唉,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阴司官猛地侧身,眯眼盯着那黑漆漆的“墙壁”,然后,终于看清了那以墙壁作背景的一个黑色人影。   “……”阴司官默然退后半步,作揖,“大人。”   “嗯。”阎王摆了摆手,问:“陆判官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让一个本该下炼狱的恶人,轮回成了富家子弟,本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日如何又成了本王生辰?”   阴司官歉然道:“父亲近来年岁已大,眸目不清,误将此女子的寿龄73岁看成了23岁……”   “这,唉……”阎王摸着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暂且揭过这个话题不提,问阴司官,“你看我今日这造型如何?”   “……”阴司官问,“大人最近在看何电视剧?”   阎王抚了抚胡须,道:“狄仁杰探案。”   “……”阴司官面无表情道:“大人,您cos的是包青天。”   ……     乐瑾芸一睁开眼就知道自己魂穿了。   粉色锦丝帷幔,镂空梨花木床,身上盖着的是绣金丝翎的丝绸质棉被,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的怡神熏香,还有房间里古香古色的陈设……让乐瑾芸的心安了下来。   至少,不是火影忍者的世界。   正这样想着,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粉色雪纺裙,约莫碧玉之年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青瓷碗盛的药。   乐瑾芸坐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猜测着可能是原主的贴身丫鬟什么的。   “小姐,你醒啦。”芍梓将药碗搁在桌上调温,边转头问乐瑾芸,“小姐可还有哪里不适?”   乐瑾芸看着她,摇了摇头。   芍梓见她不说话,便端着温了的药过来,坐在床边喂她,见她面色仍是有些苍白,不禁愤然,“月浅幕那个小贱人下手还真是狠,也不知道是练了什么邪魔外道,竟把小姐你伤成这样!”   “咳咳咳咳……”乐瑾芸被刚入口的药呛得猛咳。   “小姐你没事吧。”芍梓急忙搁下药碗,帮乐瑾芸拍背顺气,“小姐好了点没?”   “没没事了。”乐瑾芸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芍梓以为她没听清,便又说了一遍,最后还略为抱怨的嘟喃了一句,“月浅幕把小姐伤成这样,老爷竟然还让她去参加皇太后的寿宴……”   芍梓说着,本以为小姐听了定然会大怒,没想到她只是神色冷淡的沉默着,便也就渐收了口。   芍梓欲去端药碗,乐瑾芸看了,摆了摆手道:“我困了,你先下去吧。”   芍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作深思,只以为小姐是伤还未好,需要静养,收拾了碗勺便退下了。   乐瑾芸看着被单上的药渍发呆,叹了口气,她想她那一套装失忆是用不上了,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再了解不过,也对自己目前的身份、处境,烂若披掌。   联系月浅幕、重伤、老爷、皇太后寿宴等字眼,最后再联想到自己的名字,乐瑾芸很快就顿悟了。   她穿成了《凰临异世》的第一女配角——月锦云。   ------题外话------   (⊙o⊙)那什么……幕幕又开新文了……   言情什么的……不会被拍吧……望天。   但是,诺,各位看官大大若是喜欢,不介意点下收藏吧?      ☆、第二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凰临异世》是一本有着玄幻背景的古言玛丽苏小说。   作者她认识——同一个群里的。   当初作者在群里求名字配龙套的时候,万年潜水党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谐音名发了过去。   鉴于乐瑾芸的小有名气,与一向沉默寡言、特立独行的风格,她的这次脑抽,倒是让作者颇为受宠若惊,欢欢喜喜的领了名字,就差磕头叩谢了。   但也放言说了,要让【月锦云】成为《凰临异世》里的第一女配!   乐瑾芸揉了揉眉心,其实所谓的第一女配,也不过是相对于其他十章死一个的女配来说,活到了最后而已。   因为动手术,大结局章乐瑾芸还没来得及看,所以也不知道【月锦云】最后会是怎么个下场。希望那个作者看在同一个群的份上,能笔下留个情吧……   捊清了思绪,乐瑾云又开始思量起自己的新人生。   现在的她,是拥有乐瑾芸灵魂的月锦云,沧澜国当今丞相的二女儿,二九年华,修为已是七阶大武师,在同龄修练人中,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   前月锦云仗着上层天赋修为和月丞相的宠爱,性子极为跋扈嚣张,自视甚高,尤其看不起弱者,因此对于她的废材妹妹月浅幕,很是鄙弃。   前些天前月锦云被皇后叫去说了番话,心情烦恼至极,一如既往地去月浅幕的破院撒气。   却没想到,时隔半月,月浅幕竟像是变了个人般,不仅没有露出往日惊怕懦弱的模样,甚至还牙尖嘴利出言讽刺。   前月锦云恼怒之下抽鞭动手,然而废材了十六年的月浅幕,竟突然像是有神人相助,前月锦云不仅伤不了她分毫,更在月丞相等人到来之际,被月浅幕逼得狼狈不堪,最后重伤晕厥过去。   于是就有了被穿越的空子。   乐瑾芸,现在是月锦云,幽幽地叹了口一声,腹诽,这就是典型的女强苏文开篇节奏啊!   月浅幕就是《凰临异世》的女主角,据说作者给她的人物设定是:杀手特工,信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的强势言论,为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立誓站在最巅峰。   但实质上,月锦云在这本小说里看到的是:女主高贵冷艳美,容貌倾城心肠软,微微一笑颠众生。踩着金手指疾速登顶,不费吹灰之力开垦男色后宫……   所以啊,能写出一本拥有霸气显示器、华丽软件与纯苏硬件的小说,作者其实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虽然她也是穿越人士,但她能理智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以及存在的价值,绝不会盲目激昂的立言反玛丽苏,让女配奋起神马的……   毕竟诸多同人小说告诉我们,作为先知,一旦有了改变剧情的节奏,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再且……月锦云她懒啊。   淡定欢乐的围观玛丽苏一路收美男,这比看一部国产玄幻大剧还要有趣好吧。   至于推到玛丽苏,自主上位一统霸业神马的,月锦云听了就头疼。   上辈子她身体一直就没好过,职业又只是个小小的文学编辑,典型的被房租费、水电费、生活费等一切开销压榨,处于社会底层的宅女+穷屌丝一枚。   这次重获新生,当然要善待自己,吃好喝好,顺便遵循着自己的理想境界,活出专属她月锦云的人生——围观无罪。   思及此处,月锦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阴司官让她吃下去的那块黑玉,想了想,乐瑾芸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阖上双眼,开始内视。   只见体内丹田之处有一滩墨黑色灵力,灵力上方盘旋着三颗弹珠大小的深绿色光球,已经隐隐有变紫的迹象。   《凰临异世》里的修为设定很简单,只分了七个等级,从低至高分别是:武士,武师,大武师,武王,武尊,武圣,最后是人人梦想着成为的——武真圣者。   每个等级又分十二阶,颜色变化是白、灰、黑、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金。   收了气息,月锦云有些惊讶,她的灵力竟然是百分之100纯正级!   修炼者首先要练的就是灵力,这跟练武之人,必须要先练好内力是一样的。   只是这灵力,有分为稀薄、杂乱、浑厚、纯正、无形(传说中的)五级,决定着攻击的强弱,和在修炼过程中是否坎坷。   拥有纯正灵力的人,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哪怕是已经断气了,仍可以用全部灵力换一次生的机会。也就是相当于有了两条命,虽然捡回来的命,修为全废。   “啧啧,我这算不算是也开了一把金手指?”月锦云摸着下巴,眼睛眯啊眯,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   因为熟悉整个世界的构造、以及对月锦云本身的知根知底,月锦云这几日过得很是舒心,尤其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容时,整个心情简直是飞扬的。   这日,天朗气清,四月的清风微凉,怡人舒爽。   芍梓陪着她继续逛丞相府。   月锦云看过了丞相府的雕梁画栋,惊叹于建筑的富丽堂皇,此时正欣赏一座座优美的亭台楼阁,就见前方不远的走廊,来来回回数十个丫鬟仆人,手里捧着或珠宝或绫罗绸缎,有条不紊的朝着另一座院阁走去。   “芍梓,府上这是发生什么喜事儿了?”月锦云剥开南瓜籽儿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其实近日来芍梓一直觉得小姐有些奇怪,自从小姐伤好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变得慢条斯理了,懒洋洋的还带点鼻音,性子也是,变得的越来越古怪。   例如现在,喜欢在府里没目的性的逛着,手里还总要拿点什么东西磕着。   “回小姐,这些都是老爷送去给三小姐的。老爷还吩咐了,让三小姐搬到紫轩阁,衣食月俸照嫡系小姐的给。”芍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月锦云的神色,见她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   月锦云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是了,月浅幕轻易就重伤了已是七阶大武师的自己,可见能力绝对不可小觑。   月鸿远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觉得自己这个废物三女儿,似乎有着比二女儿更高的天赋,是一颗被蒙了灰的珍珠,只要好好栽培,她的成就绝对能让自己飞黄腾达、名利滔天!   月鸿远,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老实,实则势利的人。   在他眼里,只有可用的人,与无用的人。   否则在日后月锦云被月浅幕废了修为时,他又怎会完全不念血缘之情,毅然将她赶出了家门。   只因那时候的月浅幕,已经站在了他需要讨好的位置上。   月锦云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嘴角微勾了一下,转头对芍梓道:“走吧,去厨房看看今儿个晚上吃什么。”   芍梓嘴角抽了一下,“是。”   月锦云看着她,突然笑了,“太后寿宴是明天吧?”   芍梓被她笑得浑身一个激灵,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是、是的。”   “哦……”月锦云磕着南瓜子,若有所思的朝厨房走去。   芍梓慢半步跟在后面,看着月锦云后脑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芍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月锦云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眯起眼睛瞧着芍梓,一双普通的褐色瞳仁,却似乎有着惊人的亮度。   “小、小姐,我,我……”芍梓被措不及防下有些慌乱,口齿不清了半响,才在月锦云越来越促狭的目光中,低头小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近日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喔?”月锦云摸着下巴,状若为难地深思了起来。   芍梓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须臾,月锦云看着她,笑了,“你才发现啊?我这都不一样多少天了。”   “……”芍梓。   月锦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里抓着南瓜籽儿晃着,慢悠悠地走向厨房,摇头晃脑地叹道:“可惜啊,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清我独浊,可叹啊,仰头大笑向厨房,我辈岂是蓬蒿人……”   “……”芍梓知道终于小姐为什么变了个人似的——因为脑袋被三小姐打秀逗了……   ------题外话------   摊手╮(╯_╰)╭   心水的就给个收藏、留个言嘛。   不心水的也给个意见嘛……嘛……      ☆、第三章 意外情节   凌仁二十六年,沧澜国太后六十寿辰,举国同庆。   皇上在御花园设宴,宴请百官,可携家眷入宫,一同为太后贺寿。   傍晚酉时,距离宴会还有一个时辰,天色渐昏。   天边的鸟儿掠空而过,展开翅膀倾斜成一种悠然自在的姿态,悬停在夕阳金红色的光照中,映衬那片失去纯白的厚云,以及天空下张灯结彩的家家户户。   如今气爽风凉,天昏云淡,气温不冷不热,很是舒服。   月锦云微眯着眼睛,背着手站在巍峨的宫门前,那厚重的城门仿佛在低调地炫耀它的年轮,那一排守门的侍卫……嘴角齐齐地抽了抽。   距月锦云站在这里已经有两刻钟的时间了,而她的姿势,也一直都保持着仰头看门的状态。那一身素白色缎裙,清丽犹如一朵洁云,绘着蓝湖青荷图的衣摆在微风中鼓舞翻飞着,一层层涟漪波澜,仿佛荷花遍开在了她足下,一时间竟美得叫人失了神。   就在侍卫首领回过神来,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询问一番时,这个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月二小姐,竟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侍卫首领仗着自己耳力好,听清了她嘴里嘟喃的一句话:   “唉……这个作者也太不负责任了,完全是照搬的紫禁城啊……”   侍卫首领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了,要不怎么完全听不懂!   “小姐,我们还是快进去吧,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此时着急的不止一帮守卫哥,还有跟在月锦云身后来回走转圈圈的芍梓。   皇后娘娘酉时就传口谕让小姐进宫了,可是小姐现在竟然还站在皇门口发呆!   芍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完全搞不懂小姐在想什么!   月锦云收回目光,轻轻地“嗯”了声,抬脚便往皇宫里走,芍梓赶紧跟上,那群守卫早已被知会过,自然不会阻拦。   看着月锦云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排守卫面面相觑——今日的月二小姐,颇为怪异啊。   而此时走在皇宫弯弯绕绕、两边格局近乎一样的走廊上的月锦云,正漫不经心地琢磨心思。   今天本来打算好好睡一觉,精神百倍的参加晚上的寿宴,谁料想竟被传说中与巫婆一个等级的皇后传召了,月锦云的心情不可不谓复杂。   而且,这一段,《凰临异世》里根本就没写。   月锦云掐指算了算,郁卒的发现,现在这个时间,《凰临异世》里正在写月浅幕试衣服呢……妈蛋!   拍了拍略有点堵的胸口,月锦云抿了抿嘴,抬眼就看到了“栖凤宫”三个滚金的大字,胸腔之中陡然涌出了一股“壮士一去兮那啥啥”的悲壮之情。   门口的守卫见了她,行了个礼,便走进去禀告。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马蹄袖的中年太监,微驼着背走了出来,一见着月锦云就脸上就笑开了花,“哎呦我的月大小姐,您可算来了,皇后娘娘已经等了您大半个时辰了,您赶紧的,进去记得给娘娘赔个罪。”   一把尖细的嗓音能活活把人鸡皮疙瘩全叫唤出来。   月锦云搓了搓胳膊,挤出一抹笑,“多谢公公提醒。”   “放心吧,皇后娘娘一向疼您,也不会真责怪您。”陈公公翘起兰花指掩嘴一笑,转身率先走了进去。   月锦云犹豫了一秒钟,便面色如常的迈过门槛,跟在陈公公身后,进了内殿。   甫一进来,一股淡淡的带点儿药味的沉香让月锦云精神一震,心底原本那份蠢蠢欲动的不安,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云儿今儿来得可是有些晚了。”   低沉中带点慵懒的声音,隔着色彩艳丽的金漆彩绘屏风,像是金丝琴弦捻在紫檀木上的音,沉沉地落在心脏上。   月锦云此刻倒是真的淡定了,因为她已经大致能猜到这位月皇后——她的表姑妈,会说些什么。   “姑妈,我……”月锦云垂下头仿若不安,实则在心里酝酿了一番后,揣摩着小说里旧月锦云与月皇后的相处方式。   “嗯?”   月锦云顿了顿,咬着文嚼着字,慢吞吞地道:“云儿只是近日来急于修炼,一时便忘了时辰……还望姑妈恕罪。”   被彻底无视的芍梓:“……”   “你勤于修炼是好事,本宫自然不会责怪你。”屏风后的月皇后对着下人摆手,撤了风屏,她正端坐在凤鸾榻上,一席暗红纹鎏金凤袍,高贵典雅,那一双美眸盯着月锦云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宫听说,云儿近日来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因为那个叫月浅幕的庶女?”   月锦云乜了眼身后的芍梓,看向凤鸾塌上那个美艳动人的贵妇人,从容道:“既然姑妈已知道此事,便也该知晓,依着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忍气吞声。”   月皇后挑了挑眉,不语。   月锦云接着道:“他人伤我一分,我便会加倍讨回来!更何况还是输给一个废材,这奇耻大辱我月锦云自当铭记,终有一日,我要让她月浅幕给我屈膝认错!”   月皇后嘴角轻勾,面色也缓和了一分,劝道:“你啊。那个月浅幕不过就是个下贱鄙陋之人,成不了什么大器。但你不同,你是我月清鸢的侄女,皇亲贵胄,身份高贵,天赋少有且修为上层。至于月浅幕,这次不过侥幸赢你一此罢了,若凭此就想超越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当然,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月皇后只一番话便将月锦云捧上了云端,语气更是极为宠溺,然而月锦云却觉心底一阵发凉。   对上月皇后仿佛带着无尽慈爱的眼眸,月锦云在心底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看过原著,估计她也会被这么一双温柔的眼睛给骗了。   “姑妈说得是,云儿明白了。”月锦云乖顺地应道,低下头却暗暗翻了个白眼——虽说前月锦云嚣张不可一世,但却始终唯月皇后马首是瞻,在月皇后面前,前月锦云永远就只有听话的份!   月皇后食指微弯放在唇边,微掩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接下来便是瞎扯了些有的没的,告退前,月皇后语重心长地对月锦云说了一句话:   “本宫知道你一向是个聪明人,亦应当清楚自己的立场,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奢望的。云儿,你只要知道,姑妈是不会害你的。”   月锦云温顺地垂首应是,心中却是嗤笑一声,月皇后话中含义,她可是门儿清!   ------题外话------   亲们啊……要是心水,不介意动动纤纤美手,收藏一下吧……Q。Q      ☆、第四章 小人藕   《凰临异世》的剧情背景是在沧澜国,此国共有七个皇子,三个少时夭折,如今只剩下四位。   其中一个是傻子,其余三位各有本事,也各据一方势力,在朝中形成了三个党派。   太子宫乐池和七皇子宫暻,是正宫月皇后的亲子。   但是这月皇后倒怪极,不去宠爱自己已是太子的大儿子,反而着重心思让七皇子掌权,成了有名的“正宫党”。   跟随宫乐池的,则是保皇太子党。   而三皇子宫寒曜的母亲是已逝的贤妃。三位皇子以他最为出色,年仅二十,便已是巅峰大武师,军事上也是战绩累累,手握三十万亲兵大权,封安定王。   整个沧澜国的女子,多半都心系于他,前月锦云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前月锦云可是皇后这边的人,自然要听从皇后的安排,心怀不甘的嫁给了大皇子宫漓湮——也就是那个傻子,目的是宫漓湮手中的兵权。   十八年前,后宫之首还不是月皇后,而是艳满京都的苏皇后——宫漓湮的母妃,当时苏皇后在后宫独占鳌头,深得皇上喜欢,寻蒙圣上独宠。   如此一个绝色佳人,却在一场无名大火中,香消玉损了。   当时正值六岁的宫漓湮,被苏皇后紧紧护在了身下,才免于一难,但毕竟只是个孩子,惊吓过度,于是就这么傻了,直到现在。   皇上念着与苏皇后的情,因此对这个傻了的儿子也是尽量疼爱,甚至还将号令二十万宫家军的兵符交给了他。   这二十万宫家军,正是月皇后等人所眼红与忌惮的,因为七皇子宫暻最缺的,就是兵力。   前月锦云也不过是被安排在宫漓湮身边的一枚棋子,想尽办法也要得到兵符,如若失败,毁了宫漓湮便是,一个傻子,皇上再宠爱他也不过如此了。   月锦云走出凤栖宫时,天际的紫霞一线已经完全消失了,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头也渐渐亮起了灯火。   提着红色灯笼,脚步匆匆往御花园去的宫女太监们,也给这即将到来的夜晚,添了一丝温气。   “你先去宫门口看看爹到了没,我想一个人逛逛。”   月锦云仰头看着天,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可是……”   “去吧。”月锦云回头,懒懒地睨了她一眼,神色不是特别凌厉,甚至有种刚睡醒的惺忪感,但却让芍梓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是。”   月锦云拍了拍衣摆,拂袖而去。   芍梓看着她的背影渐远,良久,终是转身离去。   月锦云却是趁着寿宴还没开始,私心想要去一个地方。   《凰临异世》里,月浅幕穿越成月家三小姐后,被万花之神契为宿主,拥有无形灵力,由于万花之神至今仍是魂体,所以灵力暂时是被锁定的。   但万花之神还交给了月浅幕一张药方,只要收集上面的药材,练出圣灵丹,万花之神就可以幻化人形,引万花之灵力,真正为月浅幕所用。   然后,这整本书的大纲,就是女主为了找到失踪的母亲——凰灵贞,而让自己不断变强。于是围绕着找药材这条主线,各种金手指,霸气侧漏,大杀四方。   最后成就霸业,一统后宫!   =皿=!   当初看到作者大纲时,月锦云就是这种表情——尼玛你一个穿越过去的,人家老母失踪跟你有毛关系啊,尼玛为了找一个既没生你、又没养你,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你TM居然就立誓要站上世界巅峰了!   泥煤狄仁杰要是知道你这想法,真的会哭的!破个人口失踪案尼玛还得一统霸业!而一统霸业的过程中,几年几光阴的浪费,失踪人口连点线索都没有!   然后在女主声名鹊起,名震一方的时候,失踪人口找!到!了!而且是失踪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唯独在女主赶过去救的时候,就TM要出人!命!了!   于是又是一则女主真情孝廉,为救母红了眼,灭三教毁九流,一夜屠光XX世家的传奇佳话……   月锦云默默地吐槽完,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于是顺手拉过一个小宫女,问了清荷池在哪后,顺着她指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在一条石子小路上,一路而来,两旁绿草如茵、碎花妖娆,显一片春意盎然。   清荷池里的金藕,便是圣灵丹的第一味药材,在寿宴结束后,月浅幕会根据万花之神的提示,将金藕收入囊中。   月锦云对这味据说“五寸高,人形模样,藕身呈金色”的金藕,很是感兴趣,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封神榜里哪吒变成莲藕人的那一段,好奇心止不住地萌生。   可寿宴结束后,这金藕便成了月浅幕收为囊中之物,她只能趁着这点儿时间,去满足一下自己来之不易的好奇心。   七拐八拐,又连续问了几个宫女太监后,月锦云总算找到了清荷池的所在。   看着外面三个“清荷池”字样的石刻字,月锦云顿了顿,踏过圆形拱口,走进院子里,甫一抬眼看去,就见满院的白莲绿荷,微风拂过,只见一片“绿波”荡漾,间隙处一株株乍开的白莲,出脱得晶莹可爱,银装素裹,光明似月,轻一摇曳,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月锦云放轻了脚步走到池边,像是怕惊到了这一池月下仙子,想到这,月锦云蓦地愣住,摸着下巴饶有所思——嘶,老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文艺小清新范了?   一定是我进来的方式不对!   正神游着呢,就听到一声极为微弱的荷叶摇晃声,然后是水珠滴落在水里,“滴答”一声。   月锦云回神,顺着动静看去,就见一个约莫三寸高的人形莲藕,正吊在荷叶边上,两只白藕小腿蹭啊蹭,似乎想努力爬上去。   “……”   月锦云默默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把小家伙拨了上去。   小人藕在荷叶上打了个滚,荷叶也随着轻轻摇晃了两下。   ……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   “噗嗤……”月锦云一张面瘫脸终于忍不住崩了,捂着肚子笑得打跌——她的笑点永远都是这么诡异,尽管换了个身子,那也是换标不换本!   ------题外话------   这不科学……没收藏、没留言、没点击……   算了,我还是默默爬去存稿吧……      ☆、第五章 宫漓湮   “……”小人藕晕乎乎地爬起来,站在荷叶上,仰头看着月锦云,眼睛两个逗号似的,盯着人瞧时,说不出的可乐。   月锦云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着一点不怕生人,努力瞪大了眼睛瞧自己的小人藕,下意识地按了按嘴角,干咳一声,俯下身,凑到它跟前,戳了戳它的白藕胳膊,“你就是金藕?”   小人藕眼睛一闭一合,像是在眨眼睛。   “嘶,感觉不怎么高级的样子啊。”月锦云摸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小人藕,基本肯定了这丫就是个山寨货。   “……”小人藕胳膊抱在胸前,那样子,像是不屑地睨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又蹦进荷花丛里去了。   “……”莫名有种被鄙视了的感觉的月锦云。   “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从月锦云身后传来,有着三月烟雨般清寒的音色,语气是带着些呢喃的稚气,听着便叫人心软了下来。   月锦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个不小,但很快镇定下来,从容地转过身,刚要开口,却在看到面前之人时,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一二岁,用漂亮来形容亦不为过的美男子,一身湛蓝色锦服,身长玉立,细窄的腰际系着雪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凝玉,有种自然而成的清贵。   精致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面皮肌肤如同凝玉一般细致,让人忍不住生出触摸的念头,一双狭长的凤眸清澈干净,湿润润的,仿佛一眨眼就能溢出水来,他嘴角咧开一抹纯真笑容,看着很是舒心。   但那自然上挑的狭长眼眸,隐约间又有种妖娆,眼角眉梢间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邪气与纯真并存的绝色,叫人一眼便移动不开视线,一眼便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月锦云素来是不信气质一说的人,但在看到这个人时,脑袋里忽然就闪现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比烟雨朦胧、比荷花清新,又比曼陀罗妖娆,有着浮萍般潇洒的无双公子。   虽然此时这个无双公子正歪着脑袋,眨巴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   ……   “大皇子。”月锦云垂下眼眸,欠身行了个礼。   “你在看什么啊?”宫漓湮踮起脚往她身后的荷花池看去。   月锦云身子微微一移,挡住了他的视线,“没什么。”   宫漓湮不解地看着她,半响,嘴一撅,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委屈,“你藏了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不给漓儿看?”   “……”月锦云。   “我要告诉我父皇去,说你藏了好玩的,不让漓儿看!”宫漓湮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幽幽怨怨地瞪了月锦云一眼,然后跑了。   “……”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扶额,尼玛,这幻灭的世界啊。   月锦云抬头看挂在天空中的一轮孤月,估摸着寿宴快开始了,就回头看了眼荷花池,只见荷叶与荷叶相连的间隙处,一个小小的白藕脑袋探出来望了望。   月锦云笑了笑,自己果然不是女主的命,看来是无缘得见传说中的金藕了。   “啧,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啊。”月锦云长叹一声,摇头晃脑地走出了院子,刚一出转角,就看到了蹲在路边拔草的宫漓湮。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想着是该直接绕过去,还是该提醒他,你拔的是不是草,是绿色环境啊喂!   “……”宫漓湮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幽幽地转过头,盯着她,撅嘴,“你跟着我干嘛?”   月锦云:“……”   宫漓湮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草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   月锦云抹了把脸,提醒道:“你奶奶的,……寿宴,快开始了。”   “对哦!”宫漓湮恍然地一拍手,然后笑呵呵地看向月锦云,眼睛眯啊眯,“那我们快走吧,要是迟到了,皇奶奶会不高兴的哦!”   月锦云:“……”   宫漓湮跑过来拉着月锦云的手,侧头看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月锦云脸色蓦地僵住,抬起两人相牵的手,面孔稍稍扭曲了一下,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宫漓湮的手指,就见自己手掌心里,赫然躺着半条蚯蚓。   ……   半响,月锦云云淡风轻地把半条蚯蚓扔在地上,然后……   “我踩死你条半身不遂、没有小JJ的还学人家蟒蛇出来吓人的死蚯蚓!”   宫漓湮得意的神色顿时僵在脸色,怔怔地看着她,原本澄澈呆滞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愕,随即嘴角狠狠一抽,有种胃疼的感觉。   “走吧。”月锦云收脚、整了整衣襟,帅气地一撇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宫漓湮沉默着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走前头去了,颇有种健步如飞的飘逸感。   月锦云呼出口气,瞧着宫漓湮的背影,颇为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果然,老娘还是看不惯人各种装,一个没忍住就暴动了。   不过,她竟然看不出他的修为,真实的宫漓湮,果真是深不可测。   看了眼地上碾成渣渣的蚯蚓,月锦云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心里默念:哦米拖佛,善了个哉的。然后镇定迈着飘逸步跟上了宫漓湮。   月锦云与宫漓湮走到御花园门口时,已经有官员陆续而进,宫女太监们掌着明红灯,引着官员们上座。   而当他们二人携手,咳,准确的说法是,宫漓湮拽着月锦云的衣袖走在前面,月锦云任他拉着走,悠哉淡定得很,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御花园里的摆设。   御花园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几乎是同一个表情看着他们。   月家二小姐怎么会跟大皇子走在了一起?!   他们一个是同龄人中,修为上层天赋极佳的佼佼者,一个是使沧澜国皇室沦为笑柄的呆傻皇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差。   这样的组合,着实耐人寻味,却又如何都想不通啊。   “好多人啊,唔,我们坐哪呢……”宫漓湮拉着月锦云的手往里走,一副天真无知的好奇样,眼睛如同一泉清湖,一眨便是一圈涟漪,说不出的漂亮。      ☆、第六章 你做我的王妃吧   月锦云任他拉着她的手,微微侧头看向他那双似乎明澈,又似乎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浓墨色眼瞳,忽而轻轻地笑了——其实,如果他一直这样傻下去,倒也挺惹人喜欢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上哪去找这么个干净到近乎仙化的人啊。   “啊,就坐在这里吧!”宫漓湮拉着月锦云走到右边第一桌,让她坐在他左边,回头,就看到月锦云嘴角边那抹清浅而玩味的笑意。   宫漓湮微微一愣,看了月锦云一眼,她那双琥珀宝石般的褐色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不屑,只剩下让人看了很舒服的淡淡笑意,倒是让这张他看了十几年的脸,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韵味。   宫漓湮这一眼,仅仅只是一眼罢了,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那一秒钟的凝思,包括他身边的月锦云。   月锦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宫漓湮按在座位上了,看着四周不断朝这边投来的或明目张胆、或偷瞄打量,又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月锦云眼皮跳了跳,斜了宫漓湮一眼。   宫漓湮歪着头无辜的看着她,那意思——怎么了?   “……”   月锦云看着他,良久,突然笑了,那笑容,诡异的很,右嘴角轻轻的勾起,带着点痞气而意味深长的意思。   那一双狐狸一样的桃花眼只那么微微一眯,四周那些正关注着她的人,顿时齐齐抽了口凉气——不好,有妖气!   宫漓湮一怔,愣愣地看着她,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呆住了。   “你确定要让我坐在这里?”   终于,月锦云开口了,语气慢条斯理,声音温温轻轻的,只有她跟前的宫漓湮才能听见。   “唔……”宫漓湮回过神,摸着下巴望天,想了想,看着她,认真道:“父皇说过,你是漓儿的表妹。你坐在这儿,我们可以一起玩!”   “呵呵。”月锦云轻笑出了声,捏了捏他的脸蛋——唔,手感果然与想象中一样好,见宫漓湮登时睁大了眼睛的可爱模样,月锦云便忍不住嘴角上挑,别有深意的道:“这个位置可是你未来王妃的,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王妃?”宫漓湮歪了歪头,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是不是,只有漓儿的王妃才能跟漓儿一起玩?”   月锦云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可不,野战,床震,NP,或者SM(?)……想玩什么都行!   “唔……那,那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宫漓湮这一句话是嚷嚷着说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人听到。   顿时整个热闹的御花园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秒,所有人都动作一致地,望向笑嘻嘻傻呵呵的宫漓湮,顿时眼角一抽,目光再移到他问的对象身上——   月锦云今天穿了一件素白色缎裙,姿色天然,淡雅而不失靓丽,衣服的袖摆和襟边,是湛蓝色丝线勾画的锦云案图,华丽中有着独特的一份干净纯粹。   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用一支蓝色妖姬玉簪随意挽起,刘海贴着耳际,一缕不听话的发丝顺着脸颊轮廓划下,月夜下,更显明媚国色。   最叫人惊叹的还是她那张仿若天赐的出尘容貌,没有了往日高傲凌厉的姿态,此时眼角微挑,嘴角斜着笑,云淡风轻地睨着宫漓湮时,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姿态,但不像猫,像狐狸,一只敛锋匿锐、看似无害的狐狸。   单从外在来说,月锦云的清丽出尘与宫漓湮的俊美无邪,搭配在一起看着,倒真是一对养眼的天作之合,但若是看内在……   “……”啧啧。   众人皆连连摇头叹息,这么个国色美人,配上个废物傻……咳咳,众人猛然想起,这个废物傻子宫漓湮貌似是沧澜国的大皇子……   月锦云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般说一样,挑了挑眉,很是淡定地转身坐好,随手拿了块点心丢进嘴里,嚼了嚼,翘起嘴角,笑而不语起来。   此时众人包括宫漓湮在内,皆眼巴巴地等着她回话呢,就见她十分享受、万分悠哉的吃完了一块糕点后,眼睛亮了亮,遂又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眼睛幸福得微微眯了起来,姿态悠然得像是在自家庭院喝下午茶!   “……”   “云儿你怎么不说话……”宫漓湮扯了扯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月锦云嚼着入口香甜的桂花糕,边睨了他一眼,估摸着这男人认识她(前月锦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叫她云儿,月锦云有种被雷了的感觉,心里渗得慌,暗暗啧叹,得嘞,这又是个腹黑的主。   摇了摇头,月锦云连个眼神都没回给他,随手招来一个宫女,让她再拿几碟点心过来,最好是各色一样。   宫女睁圆了眼睛看她好一会儿,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月锦云不解地抬头看她,“有事?”   宫女赶紧摇了摇头,“没。”   说完,一欠身,便退下去御膳房拿点心了。   月锦云挑了挑眉,转回头来,就见宫漓湮还眼巴巴瞅着自己呢,那模样,活像一只摇着尾巴求包养、求投喂的小银狐犬,卧槽萌爆了好吗。   月锦云一个手抽,顺手就往他嘴里塞了块糕点,反应过来后,很是淡定地在他衣襟上擦了擦手,淡淡说了一句:“你只要记得,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就行了。”   所以待日后你与月浅幕情不自禁惺惺相惜时,就别怪是我挡了你俩的情路。   这便算是答应了?   宫漓湮怔楞住。   月锦云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糕点,嘴角微微翘起,笑眯眯的——唔,以前看古装剧,最心水的就是这些精致的糕点了,简直人间美味一绝啊。   宫漓湮瞅着月锦云的侧脸,鼓着腮帮子,嚼着嘴里酥而不油、甜而不腻的桂花糕,一双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嘴角上挑成一道愉悦的弧度,傻笑看着月锦云,道:“好吃,我还要……”   月锦云拖着脸,侧过头看他,突然觉得,明知道这是个正常人,却还要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演戏,倒也挺有趣,至少宫漓湮这厮比那个什么,傻王闯天下里的男主角养眼多了。   月锦云单手拖着腮帮子,盯着宫漓湮晶晶亮的眼睛瞧,想了想,捏起一块枣泥糕,看着他,道:“给姐笑一个,笑一个,这个就赏你。”   “……”宫漓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底深处闪过一道暗芒——这个女人真是……   月锦云就见宫漓湮那狭长的凤眼眨了那么一下,流长的睫毛扑闪,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是一谭清澈明净的湖水,却幽深看不见底。   就在月锦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宫漓湮却看向了她的身后——御花园的入口处,笑眯眯地唤了一声“皇叔”。   月锦云微微一愣,转过头去。   ------题外话------   被一个女人喜欢上什么感觉……   看在咱今天走“桃花运”的份上……   各位看官好歹收藏一个啊……OTZ      ☆、第七章 月浅幕   宫漓湮这一声“皇叔”,惊得御花园里的众人纷纷抬头望了过去,就见安逸王宫尘修刚到门口,坐着轮椅,十指交叠,清温儒雅,一身白衣高贵而优雅,发束银冠,看起来约莫二十八九。   他五官长得并不是特别英俊,但有种独特的文生儒气,眉宇间一股淡淡的愁,眼眸却是一成不变的温和。   循着宫漓湮的声音看去,宫尘修脸上扬起了极为好看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然目光扫到月锦云身上时,有过小小的讶异。   他身后给他推轮椅的,是七皇子宫暻,他一袭紫色锦袍,贵气风流,身段高而修长,五官俊朗,倒是与宫漓湮有几分相似,却又少了那份干净中又带邪气的魅惑,反而多了点冷峻。   那双淡漠的眼眸,在落到宫尘修身上时,总会莫名温和下来,带着尊敬与敬佩。   宫暻推着宫尘修走到近前,轻飘飘地睨了宫漓湮一眼,幽幽道:“皇兄眼里莫不是就只有皇叔一个人,倒把我这个亲弟弟当成了是透明的?”   “咦?”宫漓湮诧异的侧目看他,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小暻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噗。”众人憋笑。   宫暻面色温怒,刚欲开口,宫尘修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暻儿,他是你皇兄。”   宫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嘀咕了一句,见宫尘修淡淡的一个眼神递过来,立马闭了嘴,只是没好气的瞪了宫漓湮一眼,而这一眼,让他也注意到了坐在宫漓湮身边的月锦云。   宫暻倒是惊了不小,虽然他与这个表妹并不相熟热络,但也知道她是个出了名的骄横女,嚣张狂傲,目中无人,最是瞧不起没本事的人,如他皇兄这样的人,她平日绝不会多看一眼!   但今日怎么……跟皇兄同坐在了一桌?!   宫暻倒是没有多想,宫尘修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一抬眼,却见月锦云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宫尘修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她:“本王脸上有东西?”   “没。”月锦云迅速地撇过头去,按住抽搐的嘴角——总不能说自己正在研究打量他,顺便再怜悯一把吧?   《凰临异世》本就是一本一女N男的小说,里面出现的几乎所有优秀俊美的男子,都是月浅幕后宫的一员,简直就是女生版QD种马文。   然而宫尘修却是例外,原因是——他下半身都瘫了,收入后宫能干啥?   于是月锦云又转脸看了宫尘修一眼,目光移到他下半身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同情啊。   宫尘修:“……”   “……”莫名觉得自家尊贵的皇叔被猥亵了的宫暻。   “……”秒懂了月锦云在想什么的宫漓湮。   月锦云摸着下巴盯着宫尘修,暗自啧啧摇头,实在是想不到啊,想不到眼前这个文雅温和的男人,竟然是个巅峰武王,而且曾经还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不得不说,《凰临异世》的作者真是个有着奇葩思维的人,这种人物设定,真不是人格分裂吗?!   “小云儿,你这样看着皇叔,不礼貌的。”宫漓湮扯了扯月锦云的发尾,试图将她的思绪唤回原位。   月锦云回神,转头看着他,嘴角抽了抽,“小云儿?”   “嗯。”宫漓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小云儿听起来比较亲么。”   “亲……”月锦云面无表情地吐出俩字,“你、妹。”   “啊,小云儿是漓儿的表妹……”   月锦云:“……”   宫尘修和宫暻看着这两人若无旁人的互动,齐齐地抽了下嘴角,莫名产生了一种“我很多余”的诡异心理。   但同时他们都有一个疑惑,今天的月锦云,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   于是这会儿,在场所有人的心思都统一了——大半个月不见,这月家二小姐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半个月前月锦云被月浅幕重伤的事,知道的只有太子宫乐池、三皇子宫寒曜和月鸿远,而他们自然不会将这种事到处去嚷嚷。   所以众人只道是疑惑,这月家二女儿,无故半月不见人,缘何再见已是另一番景象?却不知原因究竟。   当然,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不仅是月锦云变了个人,月家的废物三小姐,也变了。   于是当众人看到跟月鸿远一起走进来的月浅幕时,皆瞪大了眼睛,倒是没认出,这就是月家的废材三小姐,只是同时心想——嚯,好你个老不修的月鸿远啊,都这把年纪了,还纳这么个貌美年轻的侍妾?!   于是月鸿远刚一踏进御花园,便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鄙夷眼神。   “……”月鸿远不禁皱了皱眉头,暗自打量一番自己,穿戴得体、腰带有系、发束整齐,没什么不对。   他便没再多想,又见到宫尘修等人也在,赶紧上前去行礼,作揖,身后跟着面色淡然的月浅幕。   月鸿远热情地跟宫尘修和宫暻寒暄了两句,转头看见宫漓湮,不冷不热地道了声“大皇子”,抬眼又见月锦云坐在宫漓湮身旁瞅着自己,不禁眼皮子一跳   “爹。”月锦云从容地站起身来。   “嗯。”月鸿远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目光瞥向看热闹的众人,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什么,脸蓦地黑了大半,面色难看,接着像是故意般,伸手明确地指了指着月浅幕,对月锦云道:“你妹妹初来皇宫,你照看着她点。”   这“妹妹”二字咬字格外的重,声音铿锵有力、浑厚响亮,让在场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也算是郑重的介绍了月浅幕的身份。   众人怔愣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月锦云扶额,真是要不就一个都不来,一来就扎堆的。此时她已经看到御花园入口,两位风姿卓越的男子正朝这边来了。   而御花园里的众人反应过来后,皆是瞪圆了眼,张大了嘴,满眼的不可置信,月鸿远说什么来着?——妹妹?!   一双双眼睛登时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个貌美年轻的“侍妾”身上,细看来,才发现,这个女子的容颜已不足以用貌美二字来形容,其容貌倾城,仙姿玉色,简直是令人惊为天人!   此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身白衣圣洁凌傲,身段玲珑傲人,面容绝美,宛若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丽。   她粉嫩的薄唇抿出一抹漠然,冰冷的眼眸看不见一丝杂质,冷冷地视线往人身上一扫,宛若睥睨众人,又有种勾魂夺魄的妖娆。   众人皆是呼吸一屏,面露惊艳,在场已经有不少贵族子弟两眼冒爱心泡泡了,但转而又疑惑起来——月锦云的妹妹,月家三小姐?那个连灵力都凝聚不了的修炼废物?……怎么可能!   宫漓湮却表情依旧呆傻,歪着脑袋,似乎还有些不解,大家怎么都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   ------题外话------   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留言啊留言啊留言啊你在哪里啊……      ☆、第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月锦云盯着月浅幕的脸直感叹——真人比小说里所描写的更美!作者简直就是在不遗余力的美化她,这让我等凡人怎么活,这让穿越成女配的她情何以堪!   所以,作为一名拥有正常脑子的女配,作为一个对自己小命负责任的穿越重生者,月锦云积极的奉行一条原则: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   但若是想要丰富人生,请买好瓜子、摆好桌子,淡定地围观玛丽苏吧!尼玛绝对带感!   听了月鸿远的话,月浅幕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光转到月锦云身上时,不清不淡地闪过一抹蔑视,转身径自走向了家眷席,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月锦云眨了眨眼睛——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家眷席这边的贵夫人都对月浅幕嗤之以鼻,撇过脸去,作为沧澜国唯一一个连灵力都聚集不起来的废物,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大家闺秀或是贵族小姐们都紧盯着她的脸,眼中嫉妒的火光几乎要在她脸上戳出一个洞来。   公子哥们的目光,则是毫不掩饰的淫欲,近乎垂涎地看着月浅幕傲人的身材。   月锦云将这些视线一一看在眼里,瞄了眼神色淡漠的月浅幕,月锦云轻笑着摇头,那些智商拉了女主一条街的炮灰啊,等着在这场宴会中,尽毁三观吧……   以月浅幕据说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对达官贵人也毫无尊敬的性子,会听月鸿远的话来参加宴会,无非就是一个原因——跟宫寒曜解除婚约。   是的,在重生女强小说里,女主总会有这么一个未婚夫,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冷漠霸气身份尊贵,视女主身体前任为蝼蚁,视女人如玩物,偏偏还就所有女人都巴着上他床。   然唯独重生女主对他不屑一顾,想尽办法要与他解除婚约!   其结果就是——XX未婚夫眼睛里闪过一抹冷意,XXX,是想玩欲擒故纵吗,好,本王陪你玩!   或者是——XX未婚夫惊讶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XXX竟然会真的想解除婚约,她,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月锦云抹了把脸,发现自己自从穿越后,就变得格外的爱吐槽了,据了解,月浅幕传说中的未婚夫,就是三皇子宫寒曜,而宫寒曜整个就一炫酷狂霸拽!   她明明白白的记得待会儿的情节,月浅幕一曲歌舞艳惊四座,于是趁机向皇上提出与宫寒曜解除婚约的要求……   月锦云暗暗奸笑了一声——好大的一出狗血剧啊。   月鸿远瞄了眼嘴角挂着莫名笑意的月锦云,再看向对自己宛若陌生人的月浅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月锦云回头就看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是因为月浅幕的态度不爽,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爹,习惯就好。”   “……”月鸿远一把拍掉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届时,那两名风姿卓越的男子也已经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穿着浅黄长袍,上绣四爪金蟒,其身份不彰自显,另一个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冰山的气息。   众人皆起身行礼,“三皇子,太子殿下。”   宫寒曜依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轮廓很是俊美,一双冷若冰窖的眼眸锐如黑鹰,只在看到家眷席的月浅幕时,眼眸暗沉了下来,划过一道莫名的异色,随即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各位不必多礼。”宫乐池随和地对众人摆了摆手,看到宫寒曜径自走开,也只是笑了笑,抬眼去看宫尘修等人,见他们扎堆似的都站在一快,有些意外,走过去,问道:“宴会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还站在这?”   宫尘修微微笑了笑,道:“热闹些罢了。”说完,却是转着轮椅朝左边的座位去了。   宫暻对众人点了点头,紧跟着宫尘修一起过去。   月鸿远因为立场,与宫乐池本就不交善,但还是笑容满面的行了个礼,退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临走前,眼神复杂地看了月锦云一眼。   皇后的用意,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本来还有些不舍,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浅幕……   牺牲一个次品,是必要的。   虽然月锦云于礼应该坐在家眷席,但只要宫漓湮乐意,绝对没有人会去指责她的不是。   于是现在,就剩下月锦云和宫漓湮二人,并坐在座位上,昂头看着宫乐池。   宫乐池摸了摸鼻子,苦笑,“他们真是……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   月锦云和宫漓湮对视了一眼,又撇开头去,须臾,又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对方,互瞪——你看我干嘛?!   “咳咳。”宫乐池咳嗽了一声,唤醒某若无旁人对视的两人,笑看着月锦云,道:“云儿表妹今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月锦云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宫漓湮,问,“我有哪里不一样么?”   宫漓湮摇头,“小云儿哪里都一样!”   宫乐池:“……”   “看吧。”月锦云一摊手,很无辜的一耸肩。   宫乐池笑了笑道:“表妹与皇兄相处的很好。”   月锦云眯起眼睛瞧他,“性格合拍了,自然相处的好。”   “性格……?”宫乐池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道:“人都是会变的么。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羊皮底下会是一颗怎样的心?”   “我知道!夫子教过的!”宫漓湮举手,笑眯眯的,一双狭长凤眼说不出那么漂亮,眼角眉梢间一股邪气稍纵,嘴角翘起,一字一顿地道:“羊皮底下,是狼子野心。”说完,转头问月锦云,“小云儿我说的对么?”   月锦云捏起他胸前的一缕发丝绕玩,嗤声笑了笑,抿唇不语。   宫乐池眼眸微微闪烁,很快又面色如常,笑着拍了拍宫漓湮的肩膀,“皇兄说的是。”   说完便笑着走开了,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眸冷冰冰的沉了下来。   月锦云见他走到隔桌坐下,便收回了视线,幽幽地叹了口气。   《凰临异世》里最大的特点就是,里面的人物都深刻的贯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句名言,宫乐池更是把表里不一这一特点,练就得炉火纯青!   自古皇权之争必然腥风血雨,虽然以《凰临异世》的作者,写不出高深的阴谋论,但宫乐池这个太子的角色,无疑是塑造的很成功的。   月锦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东方不败,然后又想到了那段震撼心魂的词: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颇有种异曲同工的意思不是么。   月锦云正文艺着呢,一块枣泥糕就递到了嘴边。   ------题外话------   刚刚月考完就滚回来更新了OTZ      ☆、第九章 人若装傻 月锦云楞了楞,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看上去,就见宫漓湮眉眼略弯,笑眯眯地,讨好似地看着她,说出来的声音依旧带着股雨后的清新与稚气,“云儿吃。”   原来那位宫女已经把糕点拿过来了。   月锦云嘴角微微挑起,就着他的手,对着枣泥糕一口咬了半块下去。   ……   登时,月锦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另一半枣泥糕,那上面俨然趴着一条青绿色的菜虫!   “你……”   “啊,这上面怎么会有一条虫子呢?”宫漓湮一脸惊讶,歪着脑袋,睁圆了眼睛,看着手上剩下的半块糕点,似乎很不解。   月锦云一口血哽在心口,眼睛微眯了起来,镇定地将枣泥糕吞了下去,慢吞吞凑到离宫漓湮跟前,在离他脸不到一寸的距离停下,阴测测地笑,露出八颗洁白牙齿,“你真的不知道?”   宫漓湮:“……”   月锦云看着他,笑,“嗯?”   “嗯……”宫漓湮望天。眼眸里却划过刹那笑意。   月锦云笑意愈深,深得叫人后勃颈发凉。   宫漓湮回头便看到她这般笑容,不禁后脖颈发凉,刚张嘴想说什么,就见月锦云扬起了一抹温暖如阳春白雪般的笑容,然后,他的手被她轻柔地握住……   宫漓湮怔怔地看着她,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暂时失了神。   月锦云轻笑一声,握着他的手轻轻往他跟前一推,暗自运出的力道却震得宫漓湮手一抖,唇微启,那半块枣泥糕连着青虫子,就这么落尽他嘴里了。   ……   月锦云继续温柔地笑,“乖,菜虫有营养,吃了补脑。”   “……”   宫漓湮顿了顿,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子,将嘴里的枣泥糕吐在桌上的碟盘里,镇定地拿起一杯酒漱了漱口,吐出来。   整个过程,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表演艺术。   月锦云正感叹,这会儿这人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抬眼就见宫漓湮幽幽地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她,眼里泛着无辜的泪花,撅嘴,“你这个白痴,虫子是不能吃的,吃了会生虫宝宝。”   月锦云:“=口=!”   宫漓湮,你!赢!了!   月锦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山更有一山高,人至贱,则无敌,人若装傻,则欠抽!……可惜,她打不过他。   一番闹腾过后,月已上中天时,寿宴也终于开始了。   随着一道尖细地嗓门高喊:“太后驾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御花园里的人都站起身来,齐齐躬身行礼,呼:“太后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宫塍慎凌厉的眼睛扫过四周,淡淡地地开口,一身明黄长袍,金丝纹变绣腾龙,彰显着无上尊贵,周身那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亦叫人忌惮。   走在宫塍慎左手边的,便是当朝太后,她穿着一身华丽繁缛的红色鹤袍,雍容华贵,手搭在宫慎的手背上,端庄大方,一张略发福的脸,显得慈眉善目,眼眸中带着点淡漠,双鬓的白发映照着沧桑。   右手边的则是月皇后。   月锦云瞄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去,抽了抽嘴角,嘀咕了一句,“都说祸害遗千年,奸佞昏君遗臭万年什么的……”   宫漓湮:“……”   而此时宫塍慎也注意到了月锦云,在一堆皇子席座中,只她一名女子,所以格外显眼。   宫塍慎顿步,细看去,就见与她同桌的是宫漓湮,当下便皱了皱眉。   他这一顿步,自然是让众人的目光都顺着望了过去,就见宫漓湮和月锦云并站着,两人都低着头,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宫塍慎冰冷的目光。   众人不由齐齐倒抽了口气。   月皇后自然也看见了,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倾附在宫塍慎耳边耳语了几句,众人就见皇上眉目舒展了开来,微点了点头。   待太后与皇上、皇后在高位上坐下后,众人才舒了口气,端端端端正正地坐下。   又见月锦云与宫漓湮像个没事人一样,众人皆觉得有点胃抽。   皇太后坐在软座上,面对众人微微一笑,“诸位今日是来为哀家贺寿,而不是上朝商讨国事,所以就不必拘泥于那些繁荣缛节了,当做是自家晚宴便可。”   众人齐齐道:“谢太后恩典。”   宫塍慎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寿宴可以开始了。   众人的贺礼都已经在进宫时送去了太后那,因此现下只安心吃酒看舞便是了。   亦如皇太后所言,就像是自家晚宴一般。   皇太后本就是吃斋念佛之人,寿宴自然是一切从简。   明灯四耀,宫女们端上精美的佳肴,为众人斟酒,方退至身后,以便随传随到。   丝竹声起,舞女们踏着莲花碎步入园,齐齐一礼,得到应许,便翩然起舞了起来。   宴席间,众人接耳交谈,其乐融融。   月锦云双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端上来的清蒸大闸蟹,胃口早就被吊成了一只大馋虫。   在月锦云还是乐瑾芸的时候,因为自幼就有胃病,能吃的东西不多,多偏向清淡,加上低资收入,对螃蟹这种奢侈食物,那是可望不可及的。   如今有了一副吃嘛嘛香的好身体,月锦云活生生就成了个吃货!   但是……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戳了戳面前的色泽橙黄的大闸蟹——妈蛋,该从哪下手……   抬眼看了看吃得正欢的其他人,月锦云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宫漓湮身上,见他正慢条斯理地舀着蟹黄膏吃,目光不禁落在他盘中,被分尸的大闸蟹上,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宫漓湮吃完一勺美味的蟹黄膏,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正想继续埋头品味时,就见一只白藕般的手,将他面前只吃了一勺的大闸蟹拉了过去。   “……”宫漓湮的眼睛紧紧盯着大闸蟹,脑袋跟着转过去,停下,抬头。   “……”   月锦云被他发现了,也依旧是一派气定神闲,镇定地将自己那盘大闸蟹与宫漓湮的调了个位,侧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这份肉嫩膏肥,营养充足,表哥千万别客气。”   “……”宫漓湮眯眼笑啊笑,“小云儿对漓儿真、好。”   月锦云舀起一勺蟹黄膏,在宫漓湮“感动”的目光洗礼下,淡定地送进嘴里。   唔……比想象中还要美味!   宫漓湮:“……”   除却这段小插曲不提,月锦云满心愉悦地吃完了大闸蟹,喝着酒水润口,边感慨——真不愧是皇宫,才四月份,竟然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秋蟹!   正想着以后是不是该多多参加这种宫廷宴会,以便蹭吃蹭喝,就听有人慈爱亲和的唤她,“云儿。”   月锦云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那种独特的、犹如琴音般的音色……   ☆、第十章 羽衣霓裳舞?   月锦云抬起头来,果然,就见月皇后坐在宫塍慎身旁,面前横着一张长桌,摆着各色佳肴,衬着她笑盈盈的脸,就像是一张《宫廷美食料理》的宣传海报……   “姑妈,何事?”月锦云放下酒杯,不解地看她。   此时其他人也都放下了筷子,瞅着月皇后和月锦云。   月皇后笑道:“云儿,你不是特意为你皇祖母准备了一曲羽衣霓裳舞贺寿吗,这会儿戏曲也听腻味了,本宫倒是有些念想着你的羽衣霓裳舞了。”   皇太后闻言,看向月锦云,欣慰地点了点头,“难得云儿有这片孝心。”   众人亦齐齐看向月锦云,眼中带着欣赏与期待,月家二小姐不仅人美、天赋高,更难得的是,她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当初更是以一曲羽衣霓裳舞,艳绝沧澜。   “……”月锦云面部表情僵硬住:她竟然忘了这茬!   月浅幕是一曲歌舞艳惊四座没错,但那也是建立在【月锦云】跳完羽衣霓裳舞后,挑衅她的前提下!   月锦云满心懊恼,她哪都记得,竟然唯独忘了自己就是【月锦云】!   这坑爹的差劲代入感……   月锦云恨得捶胸顿足,见此时众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千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   她算是吸取到教训了,作为一个魂穿的先知,她首要的任务不是围观打酱油,而是得时时刻刻谨记:【月锦云】,不再只是纸上人物、书中角色,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她——月锦云。   但是。   尼玛老子会跳个P的羽衣霓裳舞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神马的老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TM没!见!过!没见过啊啊啊!   月锦云内心狂啸吐槽,但面上依旧正经,面无表情,端的是淡定从容、气质高雅……一言不发。   “云儿?”月皇后狐疑地看着她。   “……”月锦云悠悠地站起来,幽幽地看向月皇后,顿了顿,才开口道:“云儿不才,原想着在皇祖母寿辰这天,跳一曲羽衣霓裳,聊表对皇祖母的祝贺……”   月皇后笑了笑。   皇太后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也都觉得,月家二小姐虽是跋扈嚣张了些,但孝心确实是有的。   “只是……”月锦云低下头去,似乎很惭愧,“云儿前些日子修炼入了瓶颈,险些走火入魔,幸而如今并无大碍,但近日也总是不如寻常精神。云儿怕……舞不出往日风采,要让皇祖母和姑妈失望了。”   月皇后以为她指的“走火入魔”是被月浅幕打伤,至今还未好,当下皱了皱眉,但也只是须臾。   这时月鸿远也站了起来,作揖道:“太后,小女已在床上躺了半月,如今身子也是尚未痊愈,还望太后见谅。”   众人哗然,难怪月家二小姐半个月不见人影,原来如此!   月锦云幽幽地瞟了月鸿远一眼,连宫乐池和宫寒曜都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宫漓湮单手倚着下巴,手指把玩缠绕着月锦云自腰际垂下来的蓝色丝带,犹如一泓清泉般的眼眸自下而上的看月锦云低下头来的面容,正好瞧见她翻了个白眼。   宫漓湮:“……”本来他是信她这一番话的,但如今……除非他真是个傻子。   而这厢作为让月锦云“走火入魔”的罪魁祸首——月浅幕,仍旧面不改色,神色冷漠地看着这场小丑的闹剧,抬眼,就见斜上方的宫寒曜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月皇后看了月鸿远一眼,对皇太后道:“母后,云儿也是一片孝心,您老人家……”   “哀家知道。”皇太后笑了笑,打断她的话,也并无责难月锦云的意思,只是看向月锦云,语重心长道:“修炼这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千万别走了歪路。”   宫塍慎也是摇了摇头,道:“如今年轻人多是争强好胜,却不知稳定才是上策。”   “谢皇祖母和姑父的教诲,云儿谨记。”月锦云愈发谦卑。   皇太后和宫塍慎点了点头,“嗯。”   月锦云舒了口气,好险。   但随即又想起来,似乎有哪不对……若是她没跳羽衣霓裳舞,那月浅幕又怎么来个艳惊四座、怎么上演退婚戏码?!接下来岂不全乱了套!   月锦云眉头轻皱了皱。   皇太后见她还站着,笑道:“云儿,坐下吧。”   “嗯……”月锦云沉吟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抬头看向皇太后,道:“皇祖母,其实还有一个人也会跳羽衣霓裳舞,且风采绝不输于云儿!”   “哦?”皇太后来了兴趣,“云儿说的是哪家千金?”   月锦云笑了笑,抬手指向家眷席的月浅幕,道:“正是我的妹妹,月浅幕。”   月锦云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整个京城谁不知他月丞相家有个天生废材,文不成武不就,胆小怯懦,一无是处,本来今日月鸿远带她来参加太后寿宴,已经是让众人惊诧不已。   如今月锦云竟还说她跳的羽衣霓裳舞能与她相伯仲?!   在场一些稍聪明的倒是能明白过来,敢情月锦云这是在给月浅幕下套呢!   月皇后淡淡地睨了月锦云一眼,摇了摇头——原先还道这丫头变得沉稳了,如今看来还是欠缺了些火候。   月鸿远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宫尘修与宫暻事不关己,宫寒曜看了月浅幕一眼,眸中有着淡淡的讥讽,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宫漓湮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下巴,狐疑地看了月锦云一眼,但这种情绪仅只是一瞬。   其他人怎么想,与月锦云全然无关,她只是泰然自若地站的笔直,表情既认真又诚恳,看向月浅幕的眸光里,似乎充满了信任。   虽然她话才刚落,就收到了两道不同出处、但绝对一致冰冷的视线。   一道是来自月浅幕,而另一道……不用回看也知道是月鸿远。   月锦云挪了挪身子,这种被两根刺扎在身上的感觉……啧。   宫漓湮托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一双凤眸紧瞧着月锦云看,眸底深处,闪过一道邪气。   皇太后在听到“浅幕”二字时,眼皮猛然一跳,再看到月浅幕的容貌时,立马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激动,但很快恢复过来,不动声色地与宫塍慎对视一眼。   宫塍慎放下了酒杯,面色亦有些怪异,对着皇太后摇了摇头。   皇太后干咳了一声,似乎在抑制什么情绪,看向月浅幕,问:“你会跳羽衣霓裳舞?”   月浅幕傲然的身姿站在月色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皇太后:“……”   众人都看向举荐人月锦云。   “……”月锦云淡定地做出一副恍然模样,:“哦,那便是我记错了。浅幕擅长的是歌,不是舞。”   众人:“……”   ------题外话------   OTZ……好失落,木有收藏,木有留言…   动力啊,你在哪……      ☆、第十一章 词语接龙   宫漓湮抽了抽嘴角,捏着她腰带的手不注意就重扯了一下。   宫漓湮抬头,就见月锦云横过来一眼,那意思像是说——你给老娘安分点!   宫漓湮:“……”   月锦云满意地收回视线,看向月浅幕时,又有点牙酸了。   老娘这都给你找好台阶、铺好路让你走了,你要是还不上道……我就掐~死你!   一直注意着她的宫漓湮,默默扯了扯她的腰带,月锦云低头看他。   宫漓湮小声说,“小云儿,你的表情好可怖,吓到漓儿了。”   月锦云:“……”   皇太后看向月浅幕,神色莫测,问道,“你懂音律?”   月浅幕神色冷然地看了月锦云一眼,嘴角突然微微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   “臣女不才,略通音律。”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便去准备准备吧,哀家也很久没听过曲子了,今天就请众位陪着我老人家一起听吧。”   众人连忙道:“臣等荣幸备至。”   月鸿远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没怎么关心过这个女儿,但也知道她绝对不懂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哪怕她修为陡然变强,性子也变了,也绝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些。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宫塍慎,母女俩彼此交换了一个他人不懂,但月锦云绝对懂的眼神。   月皇后就坐在他们一旁,装若不知,继续吃菜。   宫暻给宫尘修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道:“父皇和皇祖母在隐藏些什么我不管,你也别瞎操心,吃菜。”   宫尘修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到底谁是叔谁是侄儿……”   宫乐池斟酒吃菜,嘴角挂着随意温和的笑,仿佛置身之外。   宫寒曜皱眉看了宫塍慎与皇太后一眼,又看向正挑选乐器的月浅幕,眼睛里闪过一道暗芒——月浅幕,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月锦云见事情终于回到了正轨上了,抹了把虚汗,坐了下来。   虽然过程变了一点,月浅幕也由“一曲歌舞”变成了“一曲歌”,但总归结果是差不多的。   而皇太后与宫塍慎的神色,她自然也看见了,毫无意外,只是在心中感叹,玛丽苏文中铁一般的定律是什么?   那就是——背景强大!   要不就是女主角的父/母必有过人之处,要不就是女主角的身份必定会是XX隐世家族后裔!   再不然也是女主角本身霸气一侧漏,收服万千小弟为之肝脑涂地,于是由一小平民成了雄霸一方的大BOSS,虽然其势力才建立几年甚至才几个月,但绝对能够秒杀二三流家族什么的……   《凰临异世》的作者正是深谙其道,于是……   月浅幕失踪的母亲,其实是凰族后裔。   凰族——传说中的上古部族,每一代传人皆为女子,且都长着同一张容颜,姿色倾国倾城,拥有能撼天动地的本事!   月浅幕的母亲云灵儿,当初爱上月鸿远,犯了族门禁忌,死不悔改,被族门逐出,并收回其所有能力,带着一身伤回了月鸿远身边。   谁料,月鸿远却是个负情薄幸的伪君子!   ……   皇宫国库内本就有一张凰族第一代传人的画像,宫塍慎与皇太后都见过,是以能猜出云灵儿与月浅幕的身份,于是定下了月浅幕与宫寒曜的婚约。   只是没想到月浅幕出生便是修炼废材,但秉持着宁滥勿缺的原则,所以也就没想过要解除他们的婚约。   今日一见月浅幕,其神态气韵,皆与画像上的凰族传人神似,这让皇太后与宫塍慎又兴起了希望,若是得此女子,沧澜必定能强大兴盛,统一全国!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处于中庸之国的尴尬境地!   月锦云回忆了一遍看小说时的了解的背景,暗暗感叹了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围观需谨慎啊!   执了酒杯正要饮尽,突然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月锦云转过头,一愣,不解看着宫漓湮,问,“怎么了?”   宫漓湮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道:“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月锦云:“……”   说话间,月浅幕已经拿了一架红木古琴,走至院中,有宫女搬来桌椅,月浅幕翩然坐下,神色傲然自信。   一身白衣素雪,宛若流转着紫光的眼眸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仿若高高在上的贵族,视众人为蝼蚁。   纤纤细手停留在弦上方,在众人屏息以待之际,蓦地按下一个音符,拇指拨弄、中指轻挑,开头便是月锦云熟悉的音调,红润的樱唇轻启,词曲歌调流泻而出:   “怡虹别院驻在烟雨楼前   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前   迟迟留恋……呜……。”   宛若冰山融雪般的声音演绎着这首沧桑而忧伤的歌,众人怔愣,随着她的声音、歌词,仿佛看到了那朦胧烟雨中,婉笑倾城的红尘女子,令人沉浸其意境中,如痴如醉。   “噗——”月锦云一口酒喷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台上的月浅幕,下意识地呢喃出口,“怎么……怎么会是《看穿》?!”   月锦云也学着宫漓湮歪了脑袋,眼眸里闪过一抹深思,她明明记得《凰临异世》里,月浅幕是以《雨碎江南》为伴奏,跳了一曲长袖舞。   怎么会是何老师的看穿……   月锦云突然觉得后脖颈拂过一丝凉意,这蝴蝶效应要不要这么有效率……   “穿什么?穿衣?”   宫漓湮突然凑了过来,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瞧,愈看愈像只小银狐犬,尤其是月锦云发现,这男人一笑,竟然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月锦云抑制住想把他搂在怀里蹂躏的冲动,干咳了一声,镇定的点了点头,“嗯,衣服。”   宫漓湮:“……”   “词语接龙?”   月锦云和宫漓湮同时转头:“……”   “服么……富贵。”旁桌的宫乐池想了想,悠悠地接了一句,端起酒杯对二人微微一笑,一饮而尽,然后转头看向院中的月浅幕,眸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与惊艳。   此时月浅幕的歌正唱到动情处,众人都痴迷了起来,偏就月锦云和宫漓湮二人,像没听见似的,众人默默地想,宫漓湮傻不懂欣赏他们可以理解,月锦云么……嗯,那是嫉妒。   “别人笑我太疯颠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随着渐起的高音,月锦云瞄了眼月浅幕,支着头侧,把玩着宫漓湮胸前的一缕发丝,余光瞄到桌上的糕点,想了想,也循着宫乐池的词接了下去,“富贵啊……嗯,桂花糕……呵。”   轻声一笑,颇有种自娱自乐的味道。   ------题外话------   嗷嗷嗷,收藏啊留言啊,你们在哪啊……      ☆、第十二章 要求   月浅幕的嗓音绝对是顶尖的,搁二十一世纪那都得是个歌后级别,但她绝对不适合唱这首歌,因为她唱不出那种感情。   曲调音调她或许能做到完美,但那种看透情爱、看淡名利炎凉的境界,那种豁达的胸襟,与带着睥睨世人略带嘲意的孤芳自赏,那种韵味,或许不一定只有何老师有,但月浅幕,至少目前绝对没有。   月锦云一时神游了起来,没穿越前不觉得,穿越后,竟对以前每日都要吐槽一遍的天朝,有了一丝眷恋、一丝执念、一丝留念。   还真是,天朝虐我千百遍,我待天朝如初恋……   “唔,糕点。”宫漓湮嚼着满嘴的糕屑,接了个词儿。   月锦云:“……点心。”   宫漓湮昂头看天,“星星。”   月锦云看他,“猩猩。”   宫漓湮:“……”   月锦云睨着他。   宫漓湮委委屈屈地一瘪嘴,弱弱道:“心上人。”   月锦云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人、渣。”   宫漓湮:“……”   词语接龙到此结束。   “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   歌曲渐渐进入尾声,月浅幕唯美的嗓音徘徊在御花园中,在众人心中经久不散。   宫乐池是最先回过神来的,看着还在动情弹奏的月浅幕,目光渐渐深远。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宫乐池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眼眸渐暗,须臾,嘴角挑起一抹嘲弄。   宫暻也从歌词境意恍然回过了神,兀然一笑道:“词好。”   宫尘修问:“哪里好?”   宫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好在……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声音温情似水,仿若饶舌千遍。   宫尘修淡淡一笑。   “真俊呐……”   月锦云趴在桌子上,盯着一只辣虾,咽了咽口水。   “小云儿。”宫漓湮趴桌子上侧头看她,脸贴着桌面,眼睛眨啊眨,这样的距离,让月锦云看清了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轻拂眼睑,细腻如玉的肌肤,夜色下,说不出的好看。   月锦云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睫毛帝霍建华,懒懒地抬头看他,“嗯?”   “你是不是很嫉妒你妹妹呀?”   月锦云被顿时那个销魂的“呀”萌出了一脸血,睁圆了眼睛看他。   “诺,你看,那些人都一副恨不得吃了那个月浅幕的样子。”宫漓湮指了指家眷席的那群贵族小姐。   月锦云顺着看去,顷刻,默默地扭回头盯着宫漓湮的脸洗眼,半响才道:“她唱的很好。”   “唔,是啊。”宫漓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她自己的歌么。”   “你怎么知道?!”月锦云猛地挺直身子,不淡定了,抓着筷子的手点了点他,“你你你也是穿的?!”   她就说么,宫漓湮这个作为1/n的男主,听了月锦云的歌,没理由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再怎么着也得来个“宫漓湮看着月锦云,本该呆滞澄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趣味/兴味盎然/邪魅/探究”什么的……吧。   宫漓湮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深然,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我记得父皇说过,佳丽指的是女子……难道你妹妹喜欢女子……嗯……”   那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月锦云。   宫漓湮干咳了一声,偷偷瞄了眼她不善的脸色,偷偷的、偷偷地把她碗里的虾子夹了过来。   “……”月锦云沉默了良久,良久,久到宫漓湮剥开了虾壳要入口了的时候,突然以一种凌厉的目光看着他,道:“宫漓湮,你暴露了!”   “……”宫漓湮夹着虾的玉筷顿住。   月锦云满意地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慢悠悠地将他手里的虾仁夺过来,再以光速放入嘴里,嚼啊嚼,继而笑眯眯道:“没事儿,你继续,继续。”   她仿佛看猴耍一般的眼神,让宫漓湮心中一凛,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嘴上却是慢悠悠道:“继续什么啊?”   月锦云对他的注视仿若未觉,径自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个话题,悠然道:“月浅幕确实令人嫉妒,凡是同龄女子的都不会太喜欢她。只不过,她和我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因此既没碍到我,也没走在我前头甩开我太远,我自然谈不上不喜欢她,当然,我对百合也没啥兴趣。”   宫漓湮:“……”   “啊,”月锦云貌似想起,“你应该不知道什么叫百合吧?”   宫漓湮:“……”   月锦云笑眯眯的,继续啃虾仁。   ……   这时,月浅幕的歌也终于收了尾,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喑哑的余声唤回了人们的思绪。   静了一秒后,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心中的震撼令众人久久无法言语,其中最吃惊的莫过月鸿远,他从未想过,他的三女儿,会隐藏的这么深、这么妙!   月鸿远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宫寒曜静静地看着月浅幕,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心里的浪涛翻腾不息。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便是你么,月浅幕……何时起,本王竟看不透你了!   月皇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月浅幕一眼,转瞬已是面色柔和,轻鼓掌两下,笑道:“看来这月家三女儿也非等闲之辈,月表哥真是好福气。”   月鸿远赶紧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女献丑了。”   皇太后满意的看了月浅幕一眼,对着月鸿远道:“月卿家不必过谦,幕儿这一曲,可谓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哀家甚是心仪。”   “能唱出此歌的女子,想必性情定是淡泊寡欲,当今天下,已不多见。”宫塍慎一向厉色的模样也缓和了不少,看着院中的月浅幕,悠然问道:“月家三女,你可有何想要的赏赐?朕皆可许应。”   众人哗然,能让皇上说出这句话的人,天底下可绝不超过十指之数!   月浅幕微微抬起下巴,语出惊人:“我要与宫寒曜解除婚约!”   “咳咳……”   “砰”   “啪”   月浅幕此话一出犹如万钧雷霆劈下,将众人劈了个措手不及、外嫩里焦、格外狼狈,除了月锦云,谁也不曾想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十三章 赐婚   “荒唐!”宫塍慎拍桌而起,面色铁青,指着她厉色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太后也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月浅幕,轻斥道:“幕儿!休得胡言!你与曜儿是皇上亲赐良姻,皇上一言九鼎,岂可说悔婚就悔婚!”   月浅幕看都没看她一眼,抬手指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宫寒曜,嘴角挑起一抹嘲讽,“我,月浅幕,今日便要与他宫寒曜解除婚约!从此各不相干,婚嫁不论!”   “你!”宫塍慎气得双手发抖,月皇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皇上,龙体要紧,切莫气坏了身子,想必是他们小两口闹了别扭,幕儿才会气急之下口不择言。”   宫塍慎面色稍稍缓和,凌厉的眸光看向宫寒曜,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寒曜才从不敢置信中恢复平静,听他这么问,脸色一黑,冷冷地看向月浅幕,极力抑制住胸腔里的怒火,冷冷地道:“月浅幕,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待你不同!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见得多了,你……玩不起!”   “呵,”月浅幕冷笑一声,“就当我是欲擒故纵好了,你何不让我自食苦果,依言毁了这桩婚事!”   “月浅幕!”宫寒曜双目几乎要喷火了。   “皇上!”月鸿远这时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忙不迭地跪下求饶道:“皇上请息怒,小女只是一时糊涂,并无冒犯皇威之意,更无意与三皇子解除婚约,皇上千万三思!”   月浅幕眼睛一眯,眸中冷光乍现,冷冷地看着月鸿远。   “好了,”宫塍慎沉着脸摆了摆手,“这件事到此为止!月浅幕,看在今日是太后寿辰的份上,朕不想大动干戈,只是解除婚约一事,休得再提!”   宫塍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月浅幕嗤笑一声,直接就转身走人,既然今天来的目的已经没了,那么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没说拦她,宫中侍卫自然是直接放她出了御花园。   宫寒曜寒着脸坐会了座位上,一言不发。   月鸿远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面色苍白如纸。   宫暻往宫尘修碗里夹肉,摇头道:“这个月家三小姐,还真是嚣张。”   宫尘修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碗里快堆成山的肉,揉了揉眉心,道:“倒不如说她是真性情。”   “是么……”宫暻看了他一眼,垂下头继续给他夹肉。   这边的宫乐池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饶有兴致地回想着刚才的情景,笑道:“月浅幕……呵,有趣,真有趣。”   将众人的神色全观入眼底,月锦云剥着虾壳,笑眯眯地好不乐乎,唔,穿越过来这些天,总算是看到一场好戏了,女主真V5,霸气侧漏啊!   宫漓湮支着下巴,看着她笑得格外欢乐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经过月浅幕请求解除婚约的插曲,众人接下来都过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皇上发怒。   月锦云知道月浅幕目前应该还没有离宫,而是听万花之神的话,去清荷池收了金藕。   正想着要不要跟过去看看,以满足她对金藕的好奇心,就突然听到月皇后道:   “说起婚约,本宫突然想起,云儿年岁也已经不小了,是时候该寻个好人家了。”   月锦云一听这话,知道正事要来了,赶紧打起精神,端正坐好,顺便扯了一把宫漓湮——要真说这个动作有什么特别含义,那就是月锦云跟听到“班主任来了”一样的条件反射。   宫漓湮被她扯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月锦云一巴掌将他装无辜的脸推开,轻飘飘地睨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眼睛大了不起么!”   宫漓湮:“……”   听了月皇后的话,宫塍慎也看向了月锦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时皇太后还因为月浅幕的事,兴致不高,只是淡淡地问道:“皇后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众人亦是好奇地等着月皇后发话。   月皇后微微一笑道:“正好大皇子已过了弱冠年纪,还尚未立妃,本宫见他与云儿相处甚好,云儿又是本宫的表侄女,门当户对,又算是亲上加亲,本宫也早于月丞相商量过,月表哥并不反对,皇上不如成全了这桩好事。”   月鸿远当即站出来,拱手道:“能成为大皇子的王妃,是小女三生修来的福分。”   众人膛目咋舌,心说皇后和月鸿远这不是联合把自己侄女/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宫塍慎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显得莫测高深。   皇太后一向就不看好宫漓湮,对月锦云倒是挺喜欢,听月皇后这番话,面色有些难看,但也不好说,便把目光转向月锦云,问:“云儿觉得如何?”   被点到名字,月锦云自然是站了起来,微微欠身,嘴角扬起一抹淡笑,道:“云儿自当听从姑妈与爹的安排。”   “小云儿要做我的王妃吗?”宫漓湮拉着月锦云的袖子站了起来,笑呵呵地拍手,“好啊好啊!小云儿可以陪我玩儿了!”   宫塍慎面色稍缓,眼里也有了笑意,点了点头,只是在看到宫漓湮时,还是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于是翌日,丞相府就接到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月鸿远之女月锦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大皇子年逾弱冠,尚未婚娶,又闻月锦云与之相配。值月锦云待宇闺中,与大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大皇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月小姐,还不快接旨。”传旨的公公合上圣旨,递给跪在地上的月锦云,满脸笑意。   月锦云起身接过圣旨,收起,抬头对着李公公温笑道:“劳烦公公跑一趟,喝点茶水歇歇吧。”   “来人,上茶。”月鸿远对下人吩咐道。   “丞相和二小姐客气了,咱家来宣完旨就得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李公公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月锦云道:“月小姐,皇后有请,让您随咱家一同进宫去。”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腹诽——他娘的,又来了。   李公公对着月鸿远一拱手:“咱家这就告辞了。”转头对着月锦云,笑道:“请吧,二小姐。”   月锦云将圣旨交给月鸿远,无奈地走了出去。   李公公紧跟其后。   月鸿远看着月锦云上了马车,握着手里的圣旨,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须臾,眼里又聚起了一片冷光。      ☆、第十四章 被赖上了   这一次进宫,月锦云没带上芍梓,只身一人也好清净些。   李公公进了宫就撂下月锦云,自个儿去龙腾殿复命了,留下月锦云傻眼的看着偌大的皇宫,努力回忆着昨天来时的路线,沉默良久,她只想仰天咆哮——   不是姐记忆力不好,而是这皇宫太高端太霸气太曲折太委婉太傲娇(?)了好吗!   最后,月锦云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抓过一个小宫女,问,“栖凤宫怎么走?”   小宫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月小姐,您又迷路啦?”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良久,终于想起来,好么,昨天去清荷池,问的也是她……   小宫女也没想太多,为月锦云说明了去栖凤宫的路后,还特意问了句,“需要奴婢带您过去吗?”   月锦云脑袋里正乎啦啦转着她那一大堆的“过去御花园,左转到清泉阁,然后是九曲回廊,最后到溪云径BALABALA”,此时听她如此一问,反射性地猛点头,末了还来了一句:   “想必那是极好的。”   小宫女:“……”   于是,去栖凤宫的一路上,是无尽的沉默。   到了栖凤宫门口后,小宫女朝月锦云欠了欠身,以风的速度,遁了。   月锦云转回头,默默无言地抹了把脸,慷慨就义般地踏进了栖凤宫。   所幸,这一次月皇后叫她过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些抱歉与安抚的话,月锦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的小人狠狠地竖起中指比了个凸!   大老远把老娘叫宫里来,就为这三言两语的事儿,作死啊!   出了栖凤宫,月锦云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其形象之不堪,让门口的侍卫皆不忍直视。   月锦云不甚在意地睨了他们一眼,迈着悠闲地步子,走出了院子。   然后,她迷路了。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景物,月锦云顿了顿,接着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然后,走到熟地儿了。   “……”看着院口那三个“清荷池”字样的石刻字,月锦云森森地陷入了沉默,而后森森地叹了口气,一派潇洒从容地踏了进去,“罢了罢了,就当是来看看‘老朋友’了。”   只是刚走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池边,那人手里拿着饲料,神情温和,嘴角带笑,修长圆润的指腹带着一点小果粒,递到小人藕嘴边逗它。   小人藕仰躺在荷叶上,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宫漓湮无奈,刚想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皇子。”   宫漓湮微微一愣,侧过身去的一瞬间,表情已是带着憨气的傻笑,笑眯眯地看着来人,“小云儿。”   “大皇子好兴致啊。”月锦云也笑,意味深长的笑。   “唔,我来看看它么。”宫漓湮指着荷叶上萎靡不振的小人藕,郁闷,“它不开心。”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就见小人藕无精打采的,有些茫然诧异,昨天见着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   想着,月锦云蓦地转头盯着宫漓湮,面露凶光,“说!你把小不点给怎么着了?!”   “……”宫漓湮委委屈屈地瞄着她。   月锦云眯了眯眼睛,正怀疑呢,就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摆。   她的衣袖是属于宽大型的,垂下来能直到腰际,与池塘堤坝平行。   月锦云低头一看,就见小人藕已经从荷叶上蹦跶了下来,此时正站在堤坝上,踮着脚,扯着她的衣袖,一双芝麻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还有水光,像是两滴黑葡萄汁。   “呵……”月锦云倒抽了口凉气,娘喂,了不得了,此萌物放出去必定杀伤力堪比核武器啊!   宫漓湮在一旁看着,抽了抽嘴角,很有种扶额的冲动——这小子,又来了!   月锦云双手将小人藕捧了起来,就怕一个大力,这小胳膊小腿的,就咔嚓一下……成一截一截儿的了。   意外的,小人藕看着是莲藕身子,但捧在手里的感觉,竟然是肉呼呼的,像是婴儿的肌肤,水嫩细滑。   月锦云略微诧异地看着它,就见它眼泪汪汪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便点了点它的红点嘴,问,“怎么了,一副死了全家的模样?”   宫漓湮:“……”   “嘤嘤嘤~”   一阵小声的抽泣声传来,月锦云不禁一惊,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宫漓湮身上,眼皮跳了跳。   “……”宫漓湮瘪了瘪嘴,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小人藕。   月锦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手里的小人藕,就见它正两手抹泪,哭得正起劲儿呢。   “唉呀妈呀,”月锦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就来了一嗓子,“哭得忒销魂了,午夜凶铃的节奏啊这是!”   宫漓湮:“……”   小人藕:“……”   月锦云眨了眨眼,再眨眼,然后,猛意识到,自己刚才……飚东北腔了?!   “咳咳……”月锦云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讪讪道:“那什么,每日一抽,腰好腿好精神好!”   宫漓湮:“……”   小人藕:“……”   宫漓湮慢吞吞道:“腰腿不好,找钟太医用针扎一下么,神经不好,就别出来乱跑么。”   “……”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是精、神。”   小人藕:“……”嘤嘤嘤,陆地上的人都太奇怪了,我要回龙宫!(咦?)   宫漓湮干咳一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月锦云。   “算了。”月锦云抹了把脸,对小人藕道:“我得回家补眠去,你陪你家漓哥哥慢慢聊。”   小人藕和宫漓湮同时抖了抖身子,漓哥哥什么的……咦……   待反应过来,小人藕一下扑趴在月锦云的手心里,两只小胳膊栓着她的手腕子,小脑袋还蹭了蹭,看样子,是赖上了!   “……”月锦云和宫漓湮对视一眼,月锦云默默地、淡定地拎起小人藕,揣兜里。   宫漓湮:“……”   月锦云挽起袖子在荷花池里洗了洗手,收回手时,双手滴着水。   月锦云默默地抬眼看了看宫漓湮。   “……”宫漓湮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   月锦云挑了挑眉,走过去,双手在宫漓湮前胸衣料上抹了两把,完了,不忘拍了拍他的胸膛,点了点头,道:“不错,挺结实!”   宫漓湮:“……”   月锦云收回手,整了整衣袖,冲他礼貌一笑,优雅从容地转身走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小人藕从她怀里爬出来,紧揪着衣襟,爬上了月锦云的肩膀,见宫漓湮傻楞在原地,双手抱胸,哼哼唧唧地一撇头,颇有种示威的意思。   宫漓湮无语的摸了摸鼻子。      ☆、第十五章 吹箫   月锦云走出去后,宫漓湮身边落下了一道黑影。   “主子,药藕您养了十几年了,怎可……”   “由着它去吧。”宫漓湮目光悠远,“兴许,会有别的惊喜也说不定。”   “可是……”   宫漓湮转头看他,“金藕的去处查清楚了?”   “是月家三小姐,月浅幕。”   “哦?”宫漓湮双手抱胸,摸了摸下巴,“月家的废物三小姐?有趣……”   宫漓湮摆了摆手,“继续盯着月浅幕。”   “是!”   黑影一闪,没了踪影,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宫漓湮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一片湿润,嘴角微微挑起,眸中邪光一闪,面上恢复憨然的笑容,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月锦云本就是瞎走瞎逛一通,碰巧走到了清荷池,这会儿回去,自然也是不知“来处来、去处去”了。   而这片地儿又清净,没什么人,也找不到宫女太监问路,只好随意地走走看看。   月锦云本来还想逗逗新得的萌宠小人藕的,但看它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就让它在自己怀里窝着,想着回去给弄个小盆养着,毕竟它再人性化,也是个藕么,万一缺水蔫了可就造孽了。   月锦云自然想不到此藕的来历,只以为就是个修成人形的莲藕罢了,档次估计还比金藕差了一条街。   殊不知,这小人藕可是大有来头。而金藕是它的爷爷。   虽然同系一根,但品种可是云与泥的差别!   月锦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凰临异世》里压根没提到过,更不知道这小家伙是宫漓湮养的。   在她看来,这里的一切人物、背景,只是一本小说构架出来的。   而这个世界,早已不仅仅只是小说背景这么简单了。   月锦云无意识地走着,现在正是早上十点多的样子,微风徐徐吹着,清清凉凉的,很是怡人。   突然,月锦云顿住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前面十丈远处那一方亭台。   “小云儿?”宫漓湮追上了她,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悠然亭里,宫尘修坐在轮椅上正浅寐,宫暻靠着他旁边的圆柱,手里拿着一只碧萧。   月锦云瞄了他一眼,“你很闲?”   “父皇说成亲要布置新房么,就让我来皇宫里住几天,等府邸布置好了,就可以成亲了!”宫漓湮眯着眼睛笑,语气略带落寞,“可是我在皇宫里都没人陪我玩。”   月锦云不说话了,莫名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装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宫漓湮仿佛没听见,继续傻笑。   正无语着,忽地一阵圆润轻柔的箫声传来。   两人一同抬头看去,就见宫暻将碧萧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神色柔和,他看着的,是坐在轮椅上浅寐的宫尘修。   箫音本就幽静典雅,有拟风之意,伴着徐徐而来的清风,青草摇曳,花瓣飘荡,吹起了四人的衣摆,吹起了无限眷恋。   月锦云不是懂音律之人,听不出这箫声的情,只觉得这曲调悠长恬静、流畅绵绵,听着很是动人。   宫漓湮倒是多看了宫暻两眼。   许是听着入了神,月锦云突然就又有些忧郁伤感了起来,仰头45°角望着天空,幽幽地叹息:“……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首先,你要有个少年。”宫漓湮幽幽地看了眼她的腰,“其次,你得有腰。”   “……”   月锦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宫漓湮继续装无辜。   月锦云捏了捏自己不算细也不算粗的腰,小小地郁闷了一下,别的女配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有副貌比花娇、身姿玲珑、前凸后翘的皮囊,女主则是瘦不拉几小毛孩一个。   好么,到了她这就是女主身材那个性感,曲线那个完美,雪峰那个傲人……咳咳!   而她自个儿的皮囊,虽然容貌算是上等的,可这32A的胸,没啥曲线的腰……啧。   “我算是知道了。”月锦云盯着宫漓湮,道:“本来我还不信,可皇上赐婚后,我就信了。”   “唔?”宫漓湮一头雾水,什么信不信的?   月锦云幽幽道:“所谓平胸穷三代,粗腰毁一生么。”   宫漓湮:“……”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属性,一定是无耻!绝!对!无!耻!   月锦云见宫漓湮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嗤笑了声——跟我比节操?不好意思,姐压根就没这玩意儿。   “呵呵,云儿这说法,本王倒是闻所未闻。”   月锦云和宫漓湮都看了过去,就见宫尘修正笑看着他们,宫暻见他们看过来,撇过脸去,继续吹他的萧。   “皇叔。”   “皇叔。”   月锦云和宫漓湮同时唤了一声,但并没有走过去。   “嗯。”宫尘修对着他们温和地点了点头,问月锦云,“云儿怎么进宫来了?”   “哦。皇姑妈宣我进宫来交代些事宜。”月锦云也不隐瞒。   “哦……”宫尘修点了点头,看见宫漓湮,笑道:“漓儿,不进亭子来坐坐么,你暻弟也在这呢。”   宫漓湮瞧了瞧他,又瞅了瞅宫暻,宫暻放下萧,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宫漓湮笑眯眯道:“不了,暻弟为皇叔吹箫么,漓儿不好打扰的。”   “噗咳咳——”   月锦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往两边咧。   宫暻和宫尘修皆是一脸茫然莫名的看着她,不懂宫漓湮的那句话哪戳中了她的笑点。   月锦云笑得直揉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脸佩服地对宫漓湮竖起了大拇指,“宫漓湮,你好样的!哈哈哈哈!吹箫……吹箫!噗哈哈——”   宫漓湮:“……”   宫尘修:“……”   宫暻看了看手里的萧,莫名觉得一阵寒风吹过,说不出的诡异。   “哎呦笑死我了。”月锦云抹了抹眼角的笑出来的眼泪,揉着肚子只喊疼,笑声也渐渐弱了下来,没那么疯狂了,直到最后归于安静,但仍是忍不住绷紧了腮帮子,嘿嘿坏笑两声。   宫漓湮:“……”   宫尘修:“……”   宫暻:“……”   月锦云拍了拍衣兜里被她恐怖笑声惊得乱窜的小人藕,揉了揉腮帮子,顺了口气——尼玛,不是天朝河蟹人士,绝对不知道吹箫这俩字的杀伤力!   “咳咳。”月锦云干咳了一声,淡定地道:“是啊,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咳!那什么,我们就不过去了。”   宫尘修:“……”   宫暻:“……”   宫漓湮很有把这个女人收了的冲动!收是妖的收!      ☆、第十六章 雷   “那就这样,我爹还在等我回家吃饭,下次再聊,下次再聊。”月锦云见气氛似乎有些凝固,莫名有些讪然,赶紧的就要托词回家。   “嗯。”宫尘修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云儿你要走啦?”宫漓湮拽着月锦云的袖子,扭捏,“你走了就没人陪漓儿玩了。”   “宫漓湮,你……”月锦云扯回袖子,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到底将你暻弟和皇叔置于何地?!”   悠然亭里的二位又莫名躺枪一次。   宫漓湮抽了抽嘴角,嘴一瘪,一双漂亮的凤眼眨啊眨,随时要眨出水来的样子,扑闪的睫毛小贝壳似的,两只黑溜溜的瞳仁若隐若现,怯生生地看着月锦云。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可小云儿是漓儿的王妃么。”宫漓湮扭过脸去,声音已经有了哽咽,“漓儿只要小云儿陪我玩,他们都说我傻,都嫌我呆,只,只有小云儿会对漓儿笑……”   “……”尼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锦云抹了把脸,弱弱道:“你够了……”   尼玛这绝逼是影帝的节奏啊!尼玛老娘给跪了好么!   “小云儿。”宫漓湮回过头来看她。   月锦云打了个寒颤,自我催眠——小云儿神马的绝逼不是在叫我,这种小言里白莲花女主的小名绝逼不是老娘的!   宫漓湮委委屈屈地咬着袖子,抽泣,指责:“你无情,你冷酷,你始乱终弃!”   “你才无情,冷酷,始乱终弃!”妈蛋,顺口就接下去了神马的不要太狗血好吗!   宫漓湮无辜,“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始乱终弃!”   “……”月锦云深呼吸一口气,蓦地狠狠瞪向他,“卧槽你够了!”   “……”宫漓湮瘪着嘴,蹲下,拔草,“皇叔说的对,女人都是老虎,很凶很凶的……漓儿要娶一个母老虎当王妃了……TAT”   宫暻神色复杂地看了宫尘修一眼,“你说的?”   “……”宫尘修嘴角抽了抽,干咳一声,含糊道:“上次小栾和小蝶吵架,小栾说小蝶是母老虎,被漓儿听到了……”   小栾和小蝶从小就在宫尘修身边伺候的,宫尘修拿这兄妹二人当弟妹看的。   宫暻很快领悟过来,颇有些无语地看向正撒泼的宫漓湮。   其实,月锦云能和宫漓湮聊起来,已经让宫暻和宫尘修觉得很神奇了。   宫暻和宫尘修对视了一眼——不过月锦云自从性情大变后,似乎脑袋也有点……不正常?   “咳咳。”   宫尘修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   宫暻转了转手里的碧萧,转脸看别处。   “漓儿要娶一个母老虎当王妃了……”宫漓湮继续哀怨地碎碎念。   “天呐……”月锦云扶额望天,跟这么个千年妖孽拼道行,她显然还太嫩了。   毕竟人都装疯卖傻十几年了……   想到这,月锦云突然无比佩服宫漓湮,一个人,究竟要强大到何种地步,才能硬生生分裂出另一种人格?!   “啪嗒。”   一滴水滴落在月锦云脸上,一摸,凉冰冰的。   接着,便是两滴、三滴……   “唔,小云儿下雨了!”宫漓湮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到月锦云身边为她抹脸上的雨水,“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快点去躲雨吧。”   月锦云没说话,而是仰头看天,眨了眨眼睛,一滴雨水正好滴进她眼眶里。   眼睛传来的刺痛感让月锦云倏地闭上了眼睛,雨水混含着刺激泪腺的分泌液——简称泪水,润着睫毛从眼睛闭合出溢出来。   “擦!”月锦云扯过宫漓湮的袖子抹眼睛。   此时雨已经渐渐密了起来,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也已经乌云密布,远方的天际似乎还有隐隐白光闪耀。   雨水飘斜,随着风吹进了亭子里。   宫暻脱下外袍罩在了宫尘修身上,躬身抱起他,从悠然亭里跃了出去,身姿轻快飘逸,犹如一只雨里斜飞的燕子,落在屋檐下,抬眼看月锦云和宫漓湮。   宫尘修环着宫暻的脖子,看顺着屋檐落下来的雨滴,隔着雨帘,朦朦胧胧看见宫漓湮抬起袖子为月锦云挡雨,不禁微微一笑。   雨点愈来愈大,由芝麻点大,变成金豆大小,打在人身上,生疼。   雨势越来越猛,由稀稀落落,变成密密麻麻,随风斜飘过,湿了整片大地。   不过顷刻间,月锦云和宫漓湮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宫漓湮却仍是固执地举着袖子,为月锦云遮着雨。   他比月锦云高了半个头,这样看来,月锦云就像是倚靠在他怀里。   月锦云瞄了她一眼,雨水打在眼皮上,视线有些模糊,但她仍是准确地捏住了他的脸,坏笑,“反正都湿了,不如潇洒放荡一把?”   宫漓湮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乐呵呵地傻笑。   小人藕也从月锦云怀里钻了出来,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转啊转,扒拉着月锦云的衣襟,小脑袋往外伸,豆大的小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接雨水喝。   月锦云见它精神好了些,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瓜。   小人藕瞄了她一眼。   月锦云笑了笑,仰头抬手推开宫漓湮的手,跑前几步,站定,任雨点疯狂地打开身上,把湿湿贴在额前的刘海开,大气地叹了声:   “不畏腥风吹血雨,豪歌一曲万里晴!万里晴……”   ……   “咳,”忘词神马的最讨厌了!   月锦云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背手再叹:“一声长叹一声雷,天公不怒而自威,不自威!”   宫漓湮:“……”   小人藕:“……”   “轰隆——”   天边一道惊光劈闪,雷声震耳欲聋,叫人的心蓦地一沉。   月锦云心里卧槽一声,心想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准?!   正嘀咕着要不要来一套“风雨雷电,停”什么的,又“轰隆”一声,声若洪钟,几乎震破耳膜,空中白光闪现,犹如蛟龙倏游,仿佛近在咫尺。   “小云儿!”   “云儿!”   “月锦云!”   三道不同的音色响起,相同的是语气都焦急、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闪雷竟劈在了月锦云身上。      ☆、第十七章 人品问题   月锦云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身子迅速蹿过一道强大的电流,全身的筋骨都像是扭曲了一下,疼得痉挛,脑神经像是要炸开一般,让她想直接抹脖子厥过去得了!   “啊……”月锦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脑袋瞬间空白,倒下去地前一刻,她看到宫漓湮惊诧无措地看着她,咬了咬牙,强撑着意识,将怀里的小人藕朝他扔了过去。   宫漓湮愣愣接着,小人藕本就是藕体,根本就不怕电雷,似乎还挺受雷的天然灵力,在宫漓湮手里蹦跶着,看向月锦云,急得团团转。   月锦云艰难地扯开嘴角一笑,蓦地眼前一黑,身子酥软了下去。   残留在月锦云脑海里最后的意识,是缠绵幽怨的一声长叹:   ……NI……TA……MA……DE……卧槽老娘犯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妈蛋遭雷劈什么的你他娘滚粗的确定科学吗……吗……吗……   迷迷糊糊间,月锦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一种光闻着就觉得苦不拉几的中药味。   月锦云下意识地轻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光亮,头就先传来了一阵致命晕眩,直晕得她想吐。   “呃……”月锦云揉了揉脑袋坐起来,脸色苍白,唇也有些干裂。   “小姐,你终于醒了!”芍梓将药调到适温,转身就见月锦云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惊喜地唤了一声,坐到床边担忧地问,“小姐你可还有哪里不适?是头痛吗?芍梓替你揉揉……”   月锦云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斜靠在床侧,挪了挪身子,倚在芍梓身上,头懒懒地靠在她肩头上,仍她的手轻轻按上太阳穴,恰到好处的按揉让月锦云不禁低吟了一声。   “小姐,可好些了?”   “嗯。”月锦云舔了舔嘴唇,目光向四周打量,熟悉的古式摆设,空中弥漫着的怡神熏香和药味,让她有种恍然回到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的错觉。   “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芍梓低声道,“那日小姐在皇宫被雷劈中,多亏了七皇子及时将你送去了太医院,才得以保住一命,太医说小姐身体并无大碍,不出半月便会醒,只是,这次天降雷祸……”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这真是她人生的一大污点。   “小姐,你……”芍梓欲言又止。   月锦云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道:“不用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感觉得到。”   “小姐……其实不要紧的。”芍梓眼眶有些发红,低声道:“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小姐永远都是芍梓心目中最棒的。”   “……”   月锦云很是煞风景地打了个寒颤。   芍梓:“……”   “咳咳。”这不怪她,实在是……尼玛的这种百合擦边球的情节真的没问题吗!   月锦云对着芍梓虽然笑得云淡风轻、清高大气的,但那是装逼的。   这次被坑爹的雷劈中,之所以没成黑焦死翘翘,而是只昏睡了半个月,那是有代价的!   几乎是当时被雷劈中的下一刻,她就站在了黑森森的阎罗殿里,面前是熟悉的帅哥面瘫阴司官。   阴司官正捧着阴阳户册,一手拿着红笔勾圈,看到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月锦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打了个招呼,“嗨。”   “……”阴司官总算回过神来了,一向面瘫的脸也出现了一丝龟裂,开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月锦云嘴角抽了一下,闲闲道:“我这不想你了么。”   阴司官眼皮子一跳,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月锦云摊手,“我被雷劈了。”   阴司官:“……”他被雷到了。   接着,又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月锦云也耐心跟他耗着,实则是心情郁卒,没什么说话的心情,胃疼、心口疼、脑仁疼,哪都疼!   人家是被雷劈穿越,她是穿越被雷劈!   尼玛虽然只是顺序掉了个位,但差别可是天与地!一个是人参赢家,一个是人参杯具!   作为一个女配,她虽然没祈祷能有女主的命,也不奢求金手指大开一统天下,但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倒霉催的!太杯具的人参姐承受不了!   穿成女配还被雷劈死的重生人士你伤不起啊!   良久,阴司官总算说了一句话,“其实,那天给你的黑玉膏,被扫把星肖想过。”   月锦云:“=口=!”   卧槽这因果不要太复杂!这解释太不科学了好么!   “很遗憾。”阴司官略带怜悯道:“黑玉膏这次救了你一命,价值已经用完了。”   月锦云很想学宫漓湮一样瘪嘴。   于是,月锦云唯一的金手指,没了。   而原本属于【月锦云】的灵力,也没了。   回忆结束,月锦云45°角抬眼望窗外,心情略有那么点点低落、忧郁。   虽然《凰临异世》里除了开头点明了一下【月锦云】的修为,但由于这是一本更倾向于言情的小说,之后就直接忽略了等级修为什么的,但是,忽略跟没有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直接关乎生死安危啊泥煤!   正内心咆哮着,芍梓突然开口道:“对了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刚刚来看过您,见您还没醒,就走了。”   月锦云仰头想了想,没错,《凰临异世》里,【月锦云】成亲的时候,她大哥月俊青有回来参加婚礼。   月俊青是一个武将,御封镇远将军,镇守边疆,一心金戈铁马,从不理会政事,军事成绩也满不在乎。   但月鸿远在乎,因此他对这个儿子极为看重。   月锦云舒了口气,看来除了她被雷劈这一意外事件之外,其他的剧情走向都很正常。   ……   所以她的人品值到底是有多差?!   “嗯,我知道了。”月锦云懒懒地应了声,“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芍梓担忧地看着她,“小姐有事便唤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守着。”   “嗯。”   芍梓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回头道:“小姐,老爷他……”   “嗯?”月锦云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她想说什么,便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了,爹他看重或不看重我,我就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卧槽,乱入了!   依月鸿远的性格,她这个将要嫁给傻王的女儿本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现在更是连灵力都没了,修为只能永远停留在七阶大武师,他老人家能过来瞧她一眼,那都绝对是天要降红雨的节奏。   她以前看《凰临异世》这本小说的时候,就曾感叹过:被挖了心的比干都比他月鸿远有“心”!   ------题外话------   咱今儿个刚商量了退学的事,估计以后有得忙了,乃们懂得。最后,存稿还剩1W3了啊……      ☆、第十八章 无节操PK无耻   月锦云这一番话显然是让芍梓误解了,她眼眶红红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地开门走了出去,关好房门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月锦云被她那销魂的一回眸给慎得慌,默默搓了搓鸡皮疙瘩,“XX已经不是以前的XX了”这个句式果然在哪都无敌!   “大皇子。”   门口传来芍梓施礼的声音,月锦云回过神来,隔着门看到外面的人影,有些意外。   门外,宫漓湮笑呵呵地对芍梓摆了摆手,道:“小云儿呢,我是来看她的。”   “小姐刚醒,现在要休息。”芍梓语气不是很好。   “小云儿醒了?!”宫漓湮看起来很兴奋,像是没听到她后面一句话,直接就推开门跑了进去,“小云儿,小云儿我来看你了!”   芍梓赶紧要拦,抬头却见月锦云坐在床上对她摆了摆手。   芍梓眉头轻蹙了一下,但还是退了下去,把门关上。   宫漓湮直接就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也不管这是女子闺房,月锦云只身着亵衣什么的。   月锦云就更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纯洁思想了,见他进来,也没说话,只是挑眉打量他。   宫漓湮依旧是一身湛蓝色锦袍,腰系月白绫长穗绦,身材颀长,肩宽腰窄,只那么往门边一站,便是一处惊鸿风景。   俊美精致的脸庞总能给人一种以惊艳,但在看到他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与明显如同稚儿的行为动作,便又会叫人忍不住扼腕叹息,可惜了这么副绝代风华的好皮囊!   而月锦云,看的只是他的眼睛。   那双笑意盈盈、似乎无比澄澈的凤眸,蕴含着的莫测深意才是她值得琢磨的。   大半月没见,月锦云突然发现,这小子怎么好像忽然变得比以前顺眼了?   啧,错觉,一定是错觉!   “小云儿身体好了吗?”宫漓湮走到床边站定,俯视着她,歪着脑袋,一脸难过:“小云儿睡了好久,漓儿担心了好多天呢。”   “小人藕呢?”月锦云直接伸手。   宫漓湮嘴一瘪,眼神哀怨地瞅着她,“小云儿都不问漓儿。”   “大老爷们的磨磨唧唧个屌,赶紧的。”她现在心情倍儿不好,得找她萌宠调剂调剂。   “好嘛……”宫漓湮撇了撇嘴,把蔫蔫的小人藕从袖兜里拎出来,“诺。”   月锦云看着面前这个蔫不拉几、跟地里黄的小白菜似儿的小人藕,睁大了眼睛,眨巴眼睛,看了看宫漓湮,把小人藕拎过来,戳了戳,抬头,“你把它拿去熬汤了?”   这才多少天就给压榨成这模样了!作孽啊!   宫漓湮嘴角抽了抽,特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那天你把它扔给我之后,我就想啊,这是小云儿的么,一定要好好保管!所以我就把它一直放在兜里贴身带着,一刻都没有拿出来过呢!”   “那你得多少天没洗澡了?”月锦云反射性地就问了出来。   宫漓湮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五天了。”   月锦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往床里边儿挪了挪,边磨牙,宫漓湮你好样儿的!   小人藕气若游丝地瘫在月锦云手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宫老大你节操呢!你喵的敢发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伦家不就是弃暗投明奔小康……啊,不对,月锦云算个P的小康啊!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最终月锦云还是看不下去了,打算把小人藕放府里的池塘里吸吸水分。   好不容易收个萌宠,都还没好好玩儿玩就翘掉了,那实在是太槽心了!   宫漓湮看窗外白云飘、鸟儿飞……碧云天下万亩地。   “叫你呢!”月锦云狠瞪了他一眼。   “……”   “啊?哦。”宫漓湮反应过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四下看了看,走到床尾后边儿的衣柜前,回头看她,“你真要我帮你拿啊?”   说着,脸还有那么咪咪点红。   “嘶……”月锦云和小人藕同时抖了抖虎躯,月锦云一个白眼丢过去,“我说你一大老爷们磨磨叽叽的也不嫌蛋疼!叫你拿你就快点拿,那么多废话,又没叫你拿胸罩!”   “……”宫漓湮眼皮子狠狠地一抽。   小人藕一副被雷得外嫩里焦的模样看着她。   小人藕咻地转头瞅向宫漓湮——宫老大,这个女人今天不对劲儿!   宫漓湮默默扭回头,开柜子拿衣服,眼眸有点暗,可不是么,从天之骄女一夕之间变成了草根废物,脾气火爆点狠正常。   可是……这个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彪(wu)悍(chi)!   “小云儿,这么多衣服,你要穿哪一件啊?”宫漓湮转头看她,手里捧着一堆衣服。   “随便了。”月锦云把小人藕搁床头上,掀开被子走了下来,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软了一下,差点跌倒,幸好扶住了床栏,才堪堪稳住。   月锦云揉了揉太阳穴,跺了跺酥麻的脚,差不多了才穿上鞋子,走到面盆架前掬了一捧水洗脸。   “这件吧。”   抹完脸转头就见宫漓湮拿了一件天蓝色罗裙,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月锦云勾了勾嘴角,拿过来瞅了瞅,一个旋身,蓝影一晃,预料中应该披身上了的衣服就这样被甩了出去……   宫漓湮:“……”   小人藕:“……”   月锦云干巴巴咳嗽两声,捡起来慢吞吞、悠哉哉、有条不紊地穿上。   回身,抿唇微笑。   宫漓湮张大了嘴巴看她,拍手,“小云儿,你好漂亮啊!”   小人藕猛地抬头,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狠瞅着他:“……”   “是么?”月锦云连腰带也没系,就着衣襟大敞的样子,凑近了他,一手挑起宫漓湮的下巴眯眼打量,一副痞子流氓样的坏笑,“我还以为美人儿眼里是没有漂亮两个字眼的。”   “什么意思啊?”宫漓湮眨巴着湖水般清澈的眸子。   “没什么。”   月锦云收回手,整了整衣襟,拿过一旁的腰带系好,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面前的铜镜,随手拿了根簪子将上半头发固定住,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转过身看宫漓湮。   宫漓湮眼眸一凝,笑容却愈深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此时月锦云一身天然蓝罗裙,更衬得肌如凝玉,水芙色的精致芙蓉在袖摆和衣襟绽放,让她看起来多了三分温润,三千墨发垂直而下至腰际,丝丝发缕飞扬,配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似邪若雅的笑意,让人不禁一看再看,越看越是让人惊艳。   ------题外话------   上一章,存稿里【小钰】这名字我忘了改成【芍梓】了,乃们竟然一个都没提醒我……TAT冲着这咻咻往上蹿的收藏,还有亲们儿的留言,我今儿个晚上熬通宵更吧……能码多少算多少……      ☆、第十九章 “剑眉入鬓”   如果说呆傻的宫漓湮是风华绝代、俊美夺目,引人遐目、心悸,一笑便似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好少年,叫人不自觉痴了心神。   那么月锦云则是属于一种内敛的沉静,她五官只算是清秀,若放在以前的月锦云身上,能让人记住的不过是她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然现在的月锦云,举手投足间带上了那么几分清逸出尘的味道,却是让人不禁心生好感,那双褐色的眸子时不时转两下,像两颗琥珀宝石一样晶晶亮,带着点儿狐狸味的狡黠,倒也看得出来是个不好惹的人。   月锦云默默撇过头去,按住抽搐地嘴角,好吧,以上三段形容词都是她自个儿YY瞎撰出来的,“……”   没办法,谁叫她搁现代就是个网络小说文学编辑来着,偶尔发呆在脑海里想一段有的没的,模拟一堆情节或人物描写什么的,都成下意识行为了。   所以……尼玛,写小说的作者都TM是折翼的护舒宝、精裂的青山病患者,你TM伤不起啊!   月锦云默默腹诽完,淡定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拎起小人藕拉开门走了出去,连个眼风都没施舍给一旁杵着的宫漓湮。   宫漓湮双手抱胸,目送她神游一般地走出去,摸了摸下巴,须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坏笑。   然后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跟了上去。   拉开门一见光,立刻就一脸天真烂漫地追着月锦云跑,“小云儿等等我啊!”   月锦云回头轻飘飘地乜了他一眼。   宫漓湮咧嘴傻笑。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演员料子的月锦云,活森森地自卑了。   现下正值四月末,春的气节正浓,院子里花草沾着露水,无声滋润着,估摸着昨夜又是个雨丝风片儿的晚上。   丞相府的荷花池不似皇宫那般华丽,只简简单单一个院子,一个池子,一条石子路,一路茵茵绿草衬碎花儿。   柳树低垂,风吹入池眼。   月锦云和宫漓湮并肩走来,顺着石子路,走到荷花池边上,颇有几分无比惬意、闲适踏青赏花的意境。   月锦云将小人藕放入池中,小人藕一触水,立即蹦了起来,小样儿就像是三四天没吃胡萝卜的兔子,眼都红了,速度地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啊,原来它是要喝水的啊。”宫漓湮恍然大悟状,“难怪它不吃我给它喂的饭!”   “……”月锦云无声瞟了他一眼。   宫漓湮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得月锦云拳头略痒痒,很想把那两只黑曜宝石般的漂亮凤眸,一拳过去少半边儿!   “咕噜”一声,水面上冒出了一个白藕脑袋,两颗黑溜溜的眼睛来回盯着他们瞧。   宫漓湮笑吟吟的,“这么快就喝饱啦?”   砰。   小人藕猛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宫漓湮笑。   月锦云也笑,“我嗅到了JQ的味道。”   宫漓湮笑容僵住。   月锦云却没再说话,背手仰望着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阳光装饰着她流墨般的长发,斑驳闪着金光,一双浅咖啡色的褐瞳一转,有种流光溢彩的错觉,眼角眉梢洋溢着一股子文艺2B青年范儿……   良久,月锦云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垂眼,看到池水里的荷花倒影,略一思索,摇头晃脑便是吟道:“风凉气清绿意盎然,这满园深浅色,全然照在绿波中了啊……”   “……”突然对自己今日特意跑一趟丞相府的行为懊悔得捶胸顿足,并陷入了深深“自责”中的宫漓湮。   “云儿?”   正这时,一道带着诧异、惊喜,朗若青山流水的声音传了来,月锦云和宫漓湮对视一眼,同时转过身,就见此时并肩走过来一男一女。   那女子正是一声白衣圣洁凌傲、容貌绝美的月浅幕,而开口的便是她身旁俊朗非凡的男子。   月锦云见男子穿着打扮与神态,略一思索便悟了此人身份,倒有些意外会在这遇到,心中疑惑,却是微微扬起了嘴角,唤道:“哥。”   余光瞄了眼他身侧一脸高贵冷艳的月浅幕,又不禁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月俊青这才刚回来吧,几会子的功夫,就被月浅幕给收拾得妥妥的了?   果然,女主一出,万雄倾倒么!   “云儿,你何时醒的,怎不让芍梓不过来通报一声?”月俊青略带惊喜地走上前,紧握住月锦云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脸色还如此苍白,怎不在房里多躺会儿?你身子……”   说到这,月俊青抓着她的手紧了些,眼眸微闪,眸中闪过一抹痛心,张了张嘴,似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咳咳。那什么,哥,我真没事儿,就是出来透透气儿!”月锦云干咳一声,抖了抖身子,不动声色拂开他的手,笑了笑,一把扯过一旁的宫漓湮,道:“诺,他陪着我的。”   宫漓湮很认真很认真地对着月俊青一点头——嗯!   月锦云则是淡定地一撇头,默默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黑线,面无表情地腹诽,我次奥,月俊青这小模样摆的,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兴奋得战栗了!   于是,月锦云再一次对《凰临异世》的作者进行了膜拜,能活生生把一个叱咤战场的将军,设定成一个忧国忧民忧天下、每天摆着一张奔丧似的表情,还真是……   月锦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悟了,边疆敌军该不会就被他这模样给活森森克死的吧!   “……”月锦云被自己的想法雷住了。   月俊青诧异地看了看宫漓湮,又看了眼明显在神游的月锦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恭身对宫漓湮作揖道:“大皇子别来无恙。”   宫漓湮笑呵呵应了,回了他一嗓子——“哥”!   月俊青就是一皱眉,面色青白交换,尽管知道云儿过几日便会成为安乐王妃,但他月俊青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痴傻且废的妹夫!   月锦云似笑非笑瞅了宫漓湮一眼,转头看向月俊青,见他那道所谓的“剑眉入鬓”紧皱着,都快成一条笔直的毛毛虫了!   “咳咳……”月锦云蓦地干咳起来,努力抑制住胸腔内蠢蠢欲动的爆笑冲动——尼玛这奏是小说里描写的“剑眉”?!还“入鬓”?!噗,果然是够,咳,jian的!   倏尔,一道冷光射来,生生止住了月锦云的无限神游。   月锦云猛一个激灵回了神,下意识搓了搓手臂,狐疑望去,就见月浅幕云淡风轻地睨了她一眼,待她看过去后,便又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了开去。   “……”月锦云嘴角抽了抽。   ------题外话------   o(╯□╰)o本来以为辍学了再咋地也得有几天玩儿的,可老妈今儿个说了“你不读书也别想在家闲着”就把咱打发去做苦力了……累死个咱了。   可绝不能对爸妈抱怨!这是咱自己选的路么……   =口=   今儿个晚上班主任打电话叫我回去读书,咱俩聊了半个小时……然后,我郁闷了,所以,准备存稿的事儿搁下了……   心中郁卒无人说……只能上这发发牢骚了。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可笑……。╮(╯_╰)╭。      ☆、第二十章 一时没看见你   “云儿,我跟幕儿这会正要去前厅吃午饭,你既然醒了就一起过去吧,说不定能给爹一个惊喜。”月俊青笑着道。   “不了,我陪着大皇子在房里吃就好。”月锦云撇了撇嘴,惊喜?但愿月鸿远见到老娘会惊喜得撅过去……   “好啊好啊。”宫漓湮拍手欢呼道,“我陪云儿一起吃饭饭、洗澡澡、睡觉觉……”   “你……”月俊青面色有些难看。   月浅幕倒是眼里划过一丝浅笑,清冷的眸子若冰雪稍融,水波泛滥,只一眼,便叫人心神荡漾。   “睡觉觉?”月锦云眯着眼睛瞧宫漓湮,摸了摸下巴。   “是啊,容嬷嬷教过我的。”宫漓湮一脸认真,“她说成亲了就要一起和小云儿洞房,一起睡觉觉!我们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啊。”   容嬷嬷……   穿越人士月浅幕诧异地看了宫漓湮一眼。   同为二十一世纪人民的月锦云眼皮子跳了跳,容嬷嬷也穿了?!   月锦云干咳一声,回过神来,瞄了眼宫漓湮的裤裆,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还洞房?你就算有那玩意儿,不会用照样还得是个硬伤。”   宫漓湮:“……”   被自家妹子语出惊人给雷到的月俊青:“……”   月浅幕看了月锦云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鄙夷。   恰这时,跑过来了一个青衣小厮。   “大少爷,三小姐,老爷正等着你们过去用膳,叫小的来催催。”   “嗯,知道了。”月俊青摆手,想了想又叫住他,吩咐道:“一会让厨房再做蛊鸽子炖三七汤,给二小姐送房里去。”   “是。”小厮一愣,抬头略带讶异看了眼完好站在那里的月锦云,随即赶紧垂首,点头应道,退下,往去厨房去了。   月俊青看向月锦云,微笑道,“云儿,我先跟幕儿过去,用完膳,待会再过去看你。”   “嗯。”月锦云嘴唇抿出一抹浅笑,点了点头。   月俊青转头看了看月浅幕,月浅幕仍旧是面色冷漠,只对他稍稍一点头,对于这个大哥,她还是挺喜欢的,毕竟他是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个没有鄙夷轻视她的人!   想到这,月浅幕眼神更冷,她一定要让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   她正路过月锦云身旁,周身的寒气让月锦云不自觉一个哆嗦——卧槽,谁又招惹她了?   天晓得月浅幕的确是容貌倾城心肠软,但那是有针对性的!如果是她后宫那群美男,那自然就白莲花一朵,若是其他人,尤其还是她这个曾欺辱打骂她的女配……   再依着月浅幕“既然占了XX的身子,就要替XX好好活下去”的理念……   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的宗旨……   月锦云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黑,命运堪忧,前途无亮了……   这厢月浅幕走到宫漓湮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脸看他,倏尔,浅浅一笑,绽放开一抹极为惊艳的笑容,明艳似晚霞,清冷若雪莲。   宫漓湮楞了下,眨眨眼,迅速垂下头去,乌密流长的睫毛打在他的眼睑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宛若墨曜石般璀璨的漆眸,如玉的肌染上一层桃花般旖旎的粉红,让人心痒痒的恨不得上捏一把,想象着入手定是细腻若羊脂、水润如凝乳的触感。   “呵……”月锦云倒吸了口凉气,卧槽这男人简直美得人神共愤了好吗!   等等!这貌似不是重点!   重点是——尼玛传说中的“一笑留情”就这样在她眼前活森森的发生了?!   这不科学!   她明明记得《凰临异世》中确有这一幕,地点也确是在丞相府,而事件起始也应是——宫漓湮来下聘礼,在走廊偶遇月浅幕,月浅幕一笑留情才是!   难不成是她在情节之外的被雷劈了,事情便偏了点儿轨,于是成就了现在这一幕?   虽然这件事的程度很微弱,但对于宫漓湮和月锦云的感情线索却是很重要的一笔!尼玛随意调动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月锦云胃一抽一抽的疼——卧槽这奏是蝴蝶效应的警告啊!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第一次在寿宴上她没跳羽衣霓裳舞,于是蝴蝶效应,然后她被雷劈了,于是灵力没了,于是又蝴蝶效应,铸成了现在这一幕!   月锦云心肝儿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   月俊青见月浅幕停下,回头见此,眉头微皱,问道:“幕儿似乎对大皇子很喜欢?”   月浅幕收回目光,干脆大方地承认:“他很干净。”   说完便率先走在前面去了。   月俊青想了想,眉头微微舒展开,转头对宫漓湮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月锦云,确见她正凝眸深思,下意识便问道:“云儿在想何心事?”   月锦云摸着下巴瞄了他一眼,“嘶”了一声,啧啧摇头,“月浅幕的意思是嫌我们脏?”   月俊青一噎,“幕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对啊……”月锦云自顾自的嘀咕,“我记得我洗澡勤快着呢……”   “……”月俊青脸色变了又变,干咳一声,面无表情地走了。   宫漓湮:“……”   月锦云眼睛眯起笑了笑,转头对上宫漓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道:“倒的确是挺干净的。”   宫漓湮挠头傻笑。   “至少菊花绝对还是个雏。”月锦云下定论。   宫漓湮笑容僵住。   月锦云心情大好,转过身去看荷花池里的小人藕,方才月俊青和月浅幕过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就躲在荷叶缝隙间里偷瞄呢。   月锦云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巴拉了一下它,“戏看够了吗?”   小人藕收回紧盯着月浅幕离去的视线,小脑袋蹭了蹭她。   月锦云笑问,“怎么了?”   宫漓湮站在她背后默默地无语凝噎,一口血哽在心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于是,宫漓湮看着某女翘着的臀部,与荷花池的距离,思量一番,默默地上前一步,突然“啊——”的一声,向前扑了过去。   “呃——”   砰。   月锦云一个措不及防猛被撞摔进了荷花池里,一时有点懵住,直到整个人溺在水里差点窒息,才醒神甩了甩脑袋,赶紧手脚并用,使出水中绝学——狗刨式!   哗啦。   月锦云破水而出,劈腿叉腰指着跌在岸上的罪魁祸首怒吼:“卧槽宫漓湮你TM搞什么飞机!作死啊!老娘就站在那你眼瞎了往老娘身上撞你以为是撞邪啊妈蛋你怎么不直接往SHI里一头栽死得了把老娘推下水算毛男人!”   宫漓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口气骂下来都不带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镇定地爬起来,眼睛眨了眨,特无辜特无害特无耻地说:“我突然被小石头崴了脚,吓着了,一时没看见你……”   ------题外话------   谁能告诉我退学申请书怎么写啊啊啊啊!OTZ。      ☆、第二十一章 土豆发电?   “卧槽你TM拿老娘当空气啊,活森森一个人站你跟前你看不见?!”月锦云当即怒吼了回去,抹了把脸,凶巴巴地瞪着他,发丝凌乱还沾着不少泥,看起来活像个泼妇。   老虎不发威,拿她当软柿子是吧!别计较她此时句子搭配问题!说了,她怒了!   宫漓湮咽了口唾沫,赶紧摆手,“没没没,我,我只是……呃,小云儿你还是赶紧出来吧,水里凉……”   “呵,出来,当然要出来……”月锦云眼里升腾起两簇火苗,冷笑一声,面色倒是沉静了下来,缓缓向岸边走去,周身放佛散发着阴森森的黑气。   小人藕咻地跳到三米外的荷叶下躲着,抱着荷叶梗,小心翼翼地偷瞄,眼睛晶晶亮,乐不可支的围观。   宫漓湮狠狠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步,眨着无害的眸子,颤道:“那个……啊!厨房大娘叫我回家吃饭,我,漓儿要回去了……小云儿你自己吃中午饭吧!”   说完,头也不回脚底抹油地溜了。   月锦云死盯着他的背影磨牙,手撑着荷花池栏,一个翻身从水里跃了出来,身上的水滴落下来,顷刻便湿了一地,裙摆粘着淤泥,稠糊稠糊的,狼狈至极。   月锦云拧了把袖子的水,暗咒了一声“Shit!”   兀地,一道电流流窜过四肢百骸,麻得她浑身一抖,这是种类似当初被雷劈中时的电流,然而却没了那种痛感,而是一种舒舒麻麻的,放佛全身的经脉都舒展了一遍,很是舒服。   ……   跑出了月锦云视线的宫漓湮,脚步渐慢了下来,带了那么点悠然闲适的味道,回头瞧了眼荷花池的方向,顿住,双手抱胸,指尖抚过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气十足地笑意。   做罢,顷刻回眸已是少年纯净,眸若清水,笑容带着点憨傻。   仿佛在一瞬间,戴上了一张毫无破绽的面具。   翌日,晨鸟歌鸣,日光上枝头,檐外风吹叶落,惊动了一池春水。   丞相府内,走廊上,一位身着淡粉色雪纺裙的碧玉少女正疾步而来,看方向,是往二小姐月锦云的住处——落云院去的。   细了看,那少女手里还托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放着土豆、铁片和铜片,以及一些零碎的工具。   芍梓甫一踏入落云院,便看到小姐闺房大开着,她家小姐正大剌剌正对着大门而坐,单手托腮,一双桃花眼微斜,瞅着桌上的一张图纸,茶色瞳仁似润泽着水光,氤氲清亮。   这种痞中带雅,随意中又有着一份别样慵懒的独特气质,竟让芍梓一时间有些恍惚。   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芍梓怔楞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很快便恢复寻常,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月锦云跟前的桌上,将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唔”月锦云从图纸中抬起头来,一双茶色眼眸盯着桌上的土豆和铜、铁等东西,闪过一抹精光,眯了眯眼睛,笑看着芍梓,“放这儿待会我自己收拾,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芍梓狐疑地看了看她,欠身,“是,小姐,奴婢告退。”   “随便把门关上啊。”   月锦云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像一只慵懒而奸猾的狐狸。   芍梓浑身一个激灵,速度效率地关了门。   月锦云若有所思地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从衣兜拎出小人藕来,很认真地问,“我长得很吓人吗?”   “……”小人藕无语地看着她,黑溜溜的逗号眼向上翻了翻。   “啧。”月锦云把它丢在一边,聚起心思放在桌上的一堆东西上,左挑挑右捡捡的,选出了一个苹果大小、已经用盐水煮过的熟土豆,几根铜线、铁丝,还有她特意让芍梓用银线做的导线。   一手拿着土豆在手心里抛了一下,月锦云左手拿着图纸,好一番研究。   图纸上面画着的是土豆发电图。   昨天被宫漓湮“不小心”推倒栽入池塘里,浑身泡得湿淋淋时,月锦云意外发现,她丹田内原本空空如也的灵力,突然起了一丝蠢蠢欲动,而四肢百骸经过的一道道电流引起的酥麻过后,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整个人都像是经过洗涤的绿草,清新盎然、朝气蓬勃。   回到房间,经过一晚上的调息运气,丹田内竟然凝聚了一丝淡绿色的灵力!   这让月锦云简直欣喜若狂——妈蛋老娘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啊不,是能力了!   在一个崇尚武师修炼灵力的世界,没了灵力简直就像是二十一世纪人类没了电脑一样的没安全感!   而且,实力太弱了会被人整死的好吗!   她是想欢乐围观玛丽苏,不是想做个炮灰被围观!   但她的这“一夜惊喜”,在隔天早上就没了。   尼玛说是一丝灵力那就真的是一丝丝啊!半点都没谦虚的“一丝丝”啊!   月锦云一口血哽在喉咙里,哽得她默默淌下了两条宽面条泪,心中的愤然怫郁都快实体化了!   捧着往月鸿远藏书阁里找来的大堆书籍琢磨了半天,才似懂非懂的琢磨着,这一丝灵力,估摸着是当时遭受雷劫时,在体内残余的电流。   雷乃是自然凝形,其灵力绝对是最纯的,因此哪怕只有一丝残留体类,依旧让月锦云本不可能再突破的修为一举冲破了七阶大武师,成为了八阶大武师,更有隐隐往九阶突破的趋势!   但是,却就此滞住了。   她特意大清早的洗了个冷水澡、热水澡,想要再激起点儿雷之灵力,其感觉说形象点就是像在奸尸,一丢丢反应都没有的蛋疼!   于是她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雷残留在体内的是电流,电流既然可以在她体内化为灵力,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她的身体对电有了免疫力?那么如果她制造出电,将之化为灵力为自己所用,是不是也有可能?   凭着记忆中高中时化学老师说的土豆发电原理,月锦云捏着笔杆子画了张土豆发电示意图。   但是现在万事俱备,她却有一丝犹豫了。   能不能成功倒是其次,她怕的是,万一这发出来的电不融于她,把她给电出什么毛病来了咋办?   老师不是说过么,50毫安就能电死人!土豆发电产生的电流约莫是0。2毫安……   貌似,应该,是安全的吧?   ------题外话------   TAT貌似过些天就得去深圳找工作了,于是,初来乍到,且是在六个人挤一屋的情况下,亲们觉得咱能有一台电脑码字的概率是多少……?      ☆、第二十二章   没有被雷劈过的人,绝逼不知道月锦云此刻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情。   “算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娘宁愿撑死也不要饿死!”言罢,月锦云立即拍桌定案!   纠结完了就该做正事了,月锦云把土豆放在桌子正中间,看了看图纸,放下,拿过导线,将之绕在铜线上,作为正极插入土豆中。   小人藕趴在桌子边缘,逗号眼闪着迷茫,不理解眼前这个人类在捣鼓些什么。   月锦云拿起另一根导线,绕在铁丝上,微颤着双手靠近土豆的另一面——别误会,这是激动的。   ……   房门外,芍梓正安安分分恪尽职守,微垂首站着,等候小姐的随时差遣。   这时,落云院院口走进来三个人,一个是一身青衫英俊倜傥的月俊青,一个是一席湛蓝色纹芸锦袍,俊美无邪却眼神略呆的宫漓湮,宫漓湮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男子,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相貌普通,气质却很是沉稳。   宫漓湮一踏进院子里就开始嚷嚷着,“小云儿小云儿,漓儿来看你了——”   月俊青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他不讨厌这个大皇子,但也终究不能接受。   走在最后面的白衣男子,是宫漓湮府里的管家,白郢。   宫漓湮原是住在皇宫里头,但皇上赐婚时封了他为安乐王,并赐府邸,用以大婚,也算作是成了家。   安乐王府这半个月来,已然修缮完好,府中仆人家丁愈渐增加,并有了一个精明能干的管家。   今日白郢正是随着宫漓湮来丞相府下聘礼的,一切安排就绪后,宫漓湮却嚷嚷着要来找月锦云,说是昨天惹得小云儿生了气,得找她道歉。   无奈月俊青只好陪着他一起来,毕竟还尚未成亲,终归是不好让他们太过亲密,顺道也来看看月锦云身体好些了没。   白郢倒是纯粹来看热闹的,能让他家宫老大心心念念想着的女子,必定是个很有趣的人!   白郢想起,前些日子宫老大参加太后寿宴,回到寝宫后在宣纸上了三个字——月锦云。   他当时那意味深长且莫测高深的笑容,让白郢至今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后脖颈发寒。   而之后更是听黑鹰说,宫老大让月锦云把小人藕带走了!   白郢面上依旧谦卑,默默看着前边儿一副傻头傻脑满脸写着“我是个傻子”的宫漓湮,默默腹诽——宫老大的演技还是这么的富有感染力,看得我都忍不住心酸得想哭了……   “大皇子,大少爷。”芍梓迎上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嗯。”月俊青应了声,看了眼紧紧关闭的房门,不解地问她,“云儿还没起身?”   “还没起床?小云儿怎么比猪猪还要懒啊……”宫漓湮惊讶的张大了嘴,冲房间里张望着,兴致勃勃道:“我去叫小云儿起床……”   “大皇……王爷且慢!”月俊青想起他现在已被封安乐王,改了称呼,手却还是横在他面前,面色有些难看,“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闺房岂能随意进出!云儿尚未起身,王爷还是请回吧。”顿了顿,又道:“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云儿知晓。”   “可是……”宫漓湮眨了眨眼睛,不解,“小云儿过几日就要与漓儿成亲了,到时候我们就会住在一起了么,那漓儿为什么不可以进小云儿的房间呢?”   月俊青一愣,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竟忘了反驳。   白郢眼皮子抽了抽,默默地将宫漓湮这一句话翻译了过来——月锦云过几天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想进她房间与她亲近亲近,你小子叽歪个什么劲?   于是,白郢头垂得更低了。   “大少爷,小姐她已经起身了……”   这时,芍梓弱弱地声音凭空插进了这沉默的几秒钟空隙里。   月俊青:“……”   宫漓湮:“……”   白郢:“……”   “你怎么不早说!”   “你为何不早说!”   宫漓湮和月俊青同时怒瞪向芍梓。   芍梓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道:“大少爷和大皇子没给奴婢机会说啊。”   月俊青:“……”   宫漓湮乘机从月俊青身侧遛了过去,只那么一眨眼,以不被察觉的轻灵步伐,瞬移到了房门口。   白郢正好瞧了个正着,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赶紧瞧了瞧月俊青和芍梓,见他们仍是毫不察觉,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宫漓湮顺利站在月锦云房门前,伸手欲要推门之际,忽而一道嚣张癫狂的笑声从房内传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房间外的四人炸了个外嫩里焦。   “哈哈哈……老娘成功了!成功了!啊哈哈哈,老娘真TM是个天才!哦活活活……”   ……   三日后,沧澜国大皇子,现封安乐王的宫漓湮,与丞相府二小姐月锦云成亲的大日子,红绸子地毯一直从丞相府铺到了安乐王府,真可谓是十里红妆了。   天才微微亮,京都大街上已经是人声渐起,街头街尾站满了百姓,就为了看这许久不曾有过的热闹。   要说起来,这场婚礼倒真是沧澜国有史以来非议最多的。   “唉,听说这次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对象是月丞相家的二小姐,真是可惜了一代佳人啊。”   “什么一代佳人啊,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天赋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罢了,这真正的佳人,应该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听说容貌那叫一个漂亮……”   “嗤,不就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么!哪能比得上二小姐月锦云!”   “可她月锦云再强,不还是只能嫁给大皇子?倒是三小姐月浅幕一无是处,却配给了三皇子宫寒曜!”   “我说你们啊,都是些下里巴人!还不知道呢吧,半个月前这二小姐听说不知怎的是触怒了神明,被一道天雷给劈了,灵力全没了!修为只能永远停留在七阶大武师!真正成了一个废物!这下正好,跟大皇子成了绝配!”   “呵——”先前讨论的人齐齐抽了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说话的人。      ☆、第二十三章   随即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整个京都的老百姓都知晓了这件事——丞相府的二小姐伤天害理、触怒神明,劈下一道天雷,收回了她的灵力!而大皇子——如今的安乐王也是个痴傻废材,两人倒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更甚还有愈传愈离谱的,说是月锦云与宫漓湮本就前世情缘,但宫漓湮转世却成了个傻子,月锦云绝情弃他而去,神明看不过去,于是让她也成了一个废材!   沧澜国崇尚修武,成为仙神,信的自然是神明,有此一说不稀奇,但转世一说,倒真是有些子虚乌有、瞎编乱造的意思了。   紫影从人群堆里退出来,闪身进了小巷子里,探出头来瞧了瞧满街都在议论“二小姐与安乐王绝配”的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哼,叫你们再说宫老大配不上月锦云!   一道赭色身影在他身旁悄无声息地落下,无奈的声音响起:“紫影,你又任性了。”   “吓!”紫影猛地惊得倒退了一步,睁圆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待看清了来人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色厉内荏道:“我看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活活吓死!”   赭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宫老大就知道你今天会闹些事,特意让我来看着你。”   “闹事?我哪闹事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紫影老大不满地撇了撇嘴,“全天下的人都在贬低老大抬高那个什么月锦云,我只是无碍大事的出出气而已。”   确实,这事要说轰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月鸿远毕竟不能隐瞒一辈子,他这张老脸,迟早是要因为这事丢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赭影揉了揉他的脑袋,“算了,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   紫影抬起头来看着他,“什么话?”   赭影低笑了一声,“老大说,‘做得好!’”   紫影:“=口=!”   丞相府里,一片喜庆红艳,清秀端庄的丫鬟们捧着一个个托盘,来来回回往落云院而去。   落云院月锦云的房间内,一群丫鬟婆婆正给昏昏欲睡的月锦云洗漱着衣、描眉上妆,月锦云睡到鸡鸣时分就被拽了起来,此刻眯着眼睛,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往下点,在快磕上桌子的时候又猛地醒神抬起头来。   估计是被折腾得狠了,月锦云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哀怨地睁开双睛,睡眼朦胧地盯着芍梓和一群丫鬟婆婆们:“……”   只可惜众人正忙着呢,哪有空去理会她那点儿小眼神。   月锦云望天翻了个白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晶莹的泪光,有气无力地任芍梓抬起她的手臂,给她穿上靓丽鲜红的嫁衣。   接着是几双手折腾着她的头发,挽发上钗,凤冠霞帔,一一给她戴上,压得月锦云顿时睡意就醒了三分。   也终于恍过神来,啊,对了,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了……   待一切弄好,已经是上午近巳时(10点)了,月锦云饿得前背贴后背的,舔了舔嘴唇,看向房间里剩下来的芍梓,“芍梓,有吃的吗?”   芍梓为难地看着她,“小姐,成亲当日是不能吃东西的,何况再过一个时辰,安乐王府的花轿就该到门前了。”   月锦云眼睛眯了起来,只是问,“谁规定,成亲当日不能吃东西的?”TM纯傻X啊!   “这……”芍梓瑟缩了一下,弱弱道:“这是自古便有的规定。”   “规定,规定能当饭吃吗?”月锦云扯了扯身上几层的厚重嫁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挑眉问她,“是规定重要,还是你家小姐的胃重要?”   “……”芍梓有种如果她敢答“规定重要”的话,一定会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   “厨房好像还有些鲜莲子雪耳羹,奴婢这就去拿。”   “等等。”月锦云坐在床上,右脚搭在左脚上,抖了抖,这显然一副流氓的缺德样,让芍梓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月锦云单手托着侧腮,想了想,“唔,再来点儿松茸蒸蛋羹、四宝粥、草菇炖鸡,最后……再要几个鲜包吧。”   “好……”嘞。客官您点的菜马上就到!   芍梓嘴唇哆嗦了一下,面色复杂地退了下去。   月锦云目送她出去后,从被窝里掏出正睡得香的小人藕,捏着它明显而大了一圈儿的白藕腿,将它倒拎了起来,抖了抖。   “吱——”小人藕猛地惊醒,挣扎着茫然地看向四周。   月锦云嘴角咧开一个恶魔式阴笑,“老娘大清早被挖起来折腾到现在,你小子好意思睡得有今生没来世的?行啊,够种啊!”   小人藕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茫然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就差没摇尾乞怜了。天可怜见,明明是你自己心里不平衡!呜呜呜,宫老大你在哪,伦家要回家,这个女人的心思比你还难琢磨……!   “不过,说起来……”月锦云索性正无聊,扒拉着眼前长高了一寸的小家伙,按在床上,掰开它的双手双脚,摸着下巴研究,“嘶,之前没注意到,现在看看,你小子,是只公的?!”   嗯,白藕肚子下面,白藕细腿中间,是挂着一咪咪点大的东东没错。   “!”小人藕睁圆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蓦地固定住,石化。   风吹过,节操碎了满地……   “啧啧啧,这真是老娘见过的,史上最”精致小巧“的黄瓜。”月锦云一脸感慨,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不过你也别太自卑,改天我给你做条三角裤,穿着就跟阿狸一样可爱了!”   小人藕:“……”宫老大,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真的吗吗吗?伦家好同情你!   “阿嚏——”安乐王府,东厢楼阁,猛地一个喷嚏,将房里众人惊了一跳,纷纷看向那个身着一袭新郎红衣邪魅狷狂的男子。   宫漓湮揉了揉鼻子,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微弯,白皙若一轮钩月,映得肌肤如玉,眉眼如画,一双狭长凤眸微敛,眼尾角上挑,勾勒一笔墨色山水画的清韵妖娆,因打喷嚏而泛起水光的眸子,如同石墨在纸上晕开,醉人心神,勾人心魄,夺人心志。   房内顿时一片“嘶”声四起,暗骂一声:妖孽!   宫漓湮拂了拂袖,抬眼看向头垂得低低的紫影,慢条斯理道:“谁允许你擅自肆传播谣言的?”   “老大……”赭影刚欲开口就收到了宫漓湮淡淡地一瞥,顿时噤了声。   紫影头垂得更低,盯着自己鞋尖瞧,声音闷闷地传出:“老大不是说我做得好吗……”   宫漓湮面色一寒,“我何时说过?”   紫影一僵,蓦地抬头看向赭影,眼里满是控诉,而后委屈地看向宫漓湮,“我……”   赭影亦是诧异地看着宫漓湮,“老大,你明明……”   黑鹰轻蹙了蹙眉头,狐疑地看了宫漓湮一眼。   白郢胳膊肘蹭了蹭黑影。   黑鹰转头看他。   白郢摸了摸脖颈,示意——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鹰盯着他比豆腐还嫩白的脖子看了好一会,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白郢:“……”      ☆、第二十四章   宫漓湮冷笑一声,背过手,幽幽地望着紫影,“枉我培养你十几年,你竟如此任性妄为,此次若不惩戒你,本王威严何存!”   紫影低下头,咬了咬下唇,不发一言。   “宫老大……”赭影上前一步,面色有些难看。   黑鹰眼中狐疑更甚。   白郢诧异地看着宫漓湮,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宫漓湮冷冷地看着他们四人。   四人皆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就听一声轻轻地叹息传来,宫漓湮一脸无聊地看着他们,摇头嗟叹,“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好骗呢,本王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说罢,甩一甩衣袖,背着手,打开门阔步走了出去,那背影,俨然带着一股子“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寥感……   紫影:“……”   赭影:“……”   黑鹰:“……”   白郢下定论:“老大这是婚前焦躁症。”   紫影&赭影&黑鹰默默地看着他:“……”   白郢抬袖掩面,“你们如此看我,白某实在是难为情。”   “……”   “白管家真当是娇羞胜花,不如本王将你栽入泥盆里温养起来如何?”   门外突然传来了宫漓湮淡然懒散的声音,听得屋内四人齐齐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其实宫漓湮的声音很好听,略有点低沉,似是懒于开口的随意,开口便又有种华丽之感,清冽中透一股子慵懒邪气,特别性感。   但白郢等人可没感受到什么性感华丽,只觉得阴风阵阵,不甚寒意从脚底板流窜全身。   紫影同情地看了白郢一眼。   白郢苦哈着一张脸走出去,差点给忘了,他这个管家,还得领着“傻王”去丞相家迎新娘呢……   午时时分,安乐王府的花轿如期到了丞相府门口,月鸿远堆着菊花般的笑容向宫漓湮作揖,“安乐王请稍等,小女待会便出来了。”   “岳父好。”宫漓湮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红金冠,一拢绣金云的红袍倒也将他憨傻的笑容衬出了一丝俊邪,胸前一缕墨发随着他微躬下的身子,飘荡摇摆,像是一洒墨水在空中随意走笔,潇洒不羁。   月鸿远一怔,恍惚间竟觉得眼前这个傻王,非池中物。   月俊青就站在月鸿远旁边,见宫漓湮穿着新郎服,也有了三分气度,像模像样的叫了他一声“大哥”,顿时剑眉一挑,虽然觉得与理不合,但终究也有些许欣慰,或许,云儿嫁给他,并不会太委屈。   “大哥,云儿还没好吗?”宫漓湮眨巴着眼睛瞅着月俊青,汪泉般的墨瞳溢满了期待。   月俊青严肃地摇了摇头道:“莫急。”   说完,便见芍梓搀扶着头盖凤帕的月锦云走了出来,行至他们跟前,盈盈一礼,“老爷,少爷,安乐王。”   月鸿远淡淡地看了眼安静的月锦云,淡淡地点了点头。   月锦云掩在盖头底下的脸满是憋屈——妈蛋老娘的四宝粥还剩了点儿呢!   宫漓湮欢天喜地就要上前去拉她,却被月俊青一把拦住了,“王爷,请先让云儿上轿。”   宫漓湮作为新郎,本应骑在骏马上等待新娘上轿,如今亲身迎至门前,已是不合礼数,如今更不能再闹笑话。   宫漓湮不解地看着他。   月俊青对着芍梓吩咐道:“扶小姐上轿。”   “是。”   芍梓扶着月锦云踏出丞相府门槛,行至轿前,谁料月锦云甫一半脚踏入轿内,便打了个饱“嗝~”。   芍梓扶着她的手僵住了:“……”   站在花轿旁的白郢怔住了:“……”   紧随月锦云出来的宫漓湮眨了眨眼睛。   后来的月俊青与月鸿远隔得远了,都没听见,便都疑惑地看着他们。   月锦云毫无异动地、镇定地步入花轿。   芍梓:“……”   白郢:“……”   宫漓湮鼻子动了动,眯眼一笑,凤眼微弯成月牙儿,俊美得紧,走到马前,潇洒地翻身上马,然后,异常惨烈地栽了个跟头……   围在丞相府门前围观的人群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白郢镇定上前将他扶上马,对着身后的轿夫一挥手:“起轿——”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起行。   月锦云一坐进轿子里便将红盖后摘了先来当手绢一样扇风,靠着轿壁斜躺着,抖抖长腿儿,哼哼小曲儿,掐指一算,估摸着月浅幕这会儿该是去百里森林寻药材炼药去了,反正是不可能站在这儿安安分分看着她月锦云出嫁的   唔……月锦云摸了摸下巴,貌似,应该是今儿个晚上吧,月浅幕进百里森林,遇到那什么想不起名字的某某佣兵团遇狼袭,然后凭借着她仅花了大半个月,就从一废物修炼成二阶大武师的修为,以一人之力救了整个修为皆在四阶大武师之上的佣兵团众员!   然后,某个英俊不凡温油可人的佣兵团长就此拜倒在她的洁白裙下……尼玛这么精彩的好戏竟然就因为这该死的婚礼而错!过!了!   月锦云越扇火越大,越想就越想逃婚啊有木有!   不远处房顶上,紫影捂着肚子乐得打滚,“哎呦喂的妈呀,这个月小姐真是太有趣了,她打了个嗝、她竟然打了个嗝!哈哈哈哈,她竟然在上花轿的时候打了个嗝……”   赭影抱胸摇了摇头,“我闻到了她身上有鲜包的味道。”   “什么?!”紫影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噗嗤一声,捶地狂笑,“鲜包?她竟然把鲜包藏在身上了?!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黑鹰盯着远去的迎亲队伍中的喊“起轿”的白郢,面无表情地道:“真像喊起驾的公公。”   ……   冷风吹过,寂静三秒,紫影和赭影皆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黑鹰,他他他是在开白郢的玩笑?!   轰隆一声。   晴天霹雳。   方才还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忽地阴云密布,狂风席卷,电闪雷鸣,却毫无滴雨。   迎亲队伍方走不到半刻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哪怕灵力再深厚,也抵不住这快赶上台风节奏的恶劣天气。   敲锣打鼓的奏乐队这会儿全乱了套,铿铿锵锵的金属碰撞声倒也有种别样的乐感。   倒是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拥挤攘攘着,倒没受多大影响,毕竟这么大面人墙呢,除非吹的是龙卷风!   宫漓湮墨发飞扬狂舞,趴在马上紧紧搂着马脖子,像是被吓傻了。   白郢赶紧凑到上前护驾,装模作样地吼了一嗓子:“保护王爷——!”   众侍卫:“……”   众迎亲队员:“……”   各路围观群众:“……”   白云驹突突打了个响鼻,流长的大眼睛斜向上看了眼背上的宫漓湮,那小眼神儿,要多鄙视有多鄙视,就差没抬起前蹄儿比个中指了。   当然,前提是它得有中指……   宫漓湮拍了下它的马脑袋,斜眼瞧着它,敢鄙视老子,胆儿肥了!?   白云驹马身抖了抖,甩了甩马尾巴,鬃毛被风吹得根根立起,像只炸了毛的藏獒,但姿态倒是俊挺壮美,狂风中也不见丝毫孱弱退缩,高昂着头颅,极是桀骜,绝对是只良驹!   跟上来的紫影等人对视一眼,赶紧朝着宫漓湮的方向而去,隐在一座高耸的宅院绿瓦间,见他无事,便对着他指了指花轿的方向。   宫漓湮闲闲地抱着马脖子,朝身后的花轿退伍睇了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唇角勾了抹比这狂风更邪恶的笑,让紫影等人纷纷打了个寒颤,眼神悲悯地看向装着月锦云的花轿。      ☆、第二十五章   宫漓湮扣着缰绳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无声无息的白色光束破风而去,顷刻又化作八道宛若透明的白点,直射入抬花轿的八个轿夫身上。   八个轿夫本就被狂风吹得衣裳凌乱,发丝飞舞,狼狈不堪,奈何空有一身灵力,也控制不住风的力道将花轿吹得东颠西倒的。   倏尔,白光入体,八人蓦地浑身一僵,眼神渐渐变得涣散,无神,脑海里闪过什么,随着前方宫漓湮上下唇瓣一碰,便像是着了魔障一般,猛地抬起轿子飞快地朝前方还疾去。   “你们要干什么——!”芍梓原就站在轿子旁,被轿夫一把推攘开跌倒在了地上,抬眼就见花轿被癫狂的轿夫抬着狂奔而去,思及小姐安危,当下心急如焚,也不指望那个傻子王爷能号令将小姐追回来,心思辗转见,芍梓已运动灵气,急速追了上去。   轿子里的月锦云原就因忽起的狂风而被颠得苦不堪言,这下子更是一个措不及防直接一头磕着了!痛“嘶”了一声,双手赶紧扒着轿口框,身体却处于疯狂地震荡中,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快绞一块儿去了!   八个轿夫这毫无预兆地一顿横冲直撞,直接将整个迎亲队伍捣得个措手不及、翻天覆地!好不滑稽!   就着眼下这乌云浓罩、狂风大作的情景,场面一时间更是不得控制,慌乱不已。   “你们,你们要带小云儿去哪!”宫漓湮一脸惊怒,指着跑得兔子一样的几个轿夫喝道,挥鞭就追了上去:“你们放下我娘子!”   “王爷——!”白郢干嚎一嗓子,赶紧追了上去,步若生风,面色焦急,令众人感动不已,但他偏生不远不近就差了宫漓湮十余步的距离,着实令人费解啊!   一干迎亲队伍侍卫此时也终是反应了过来,口中喊着“保护好王爷——”,心急火燎也追了上去,一时间,各种混乱,各种杂吵,各种碰撞呼痛声,各种“王爷——”、各种“停下——”的叫唤声交杂在一起,俨然比闹市更为热闹!   围观的人群皆是傻了眼一般看着那条狂奔而去、带起无数灰尘沙粒的人型长龙,静默了几秒钟,訇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分,更甚有人高呼道:“这是神怒了!”   “神怒了?这月锦云不是嫁给安乐王了么,神怎么还怒?”   “亥,你是不知道,这月锦云如此跋扈的一位千金小姐、天之骄子,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安乐王吗?神这是给下警告了!”   ……   赭影与黑鹰默默地转头看紫影。   紫影扼腕,“哎呀,这些百姓实在是太笨了!”   赭影黑鹰呼了口气,点点头——好歹,这人脑袋还算正常。   “明明就是神在为王爷与月锦云的婚礼助威嘛!嗯!”紫影极其认真地狠狠一点头,转身跟着迎亲队伍的方向,一个飘移便没了影儿。   他还得赶紧跟上去看热闹呢!   “……”赭影与黑鹰风中石化,瓦拉破碎,碎末被风一吹,打着圈儿飘走了……   前方奔腾混乱、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从大街这头,追到了大街那头,眼见着那八个轿夫如有神助,灵力外泄,健步如飞,顺着铺了十里地儿的红地毯,竟是一拐角朝安乐王府奔了过去!   这厢等在安乐王府门口的围观百姓们正翘首以盼,本以为天公不作美,这一场狂风怒雷怎么也得让迎亲队伍延缓了回来的时间,可恰是出人意料的,这花轿竟提前到了?!   众人举目望去,就见转角处八个轿夫抬着花轿狂奔而来,带起烟尘滚滚,狂风呼啸,吹得衣袍鼓舞掀起、发丝凌乱绕了眼、朦胧了视线,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瞅见狂奔而来的花轿之后还跟着一连串尾巴!   渐近了眼前,细一看,后边儿一匹白云驹不紧不慢奔腾着,马背上坐着个红衫男子,正举鞭斥马边朝前边儿的轿夫喊:“放下我娘子——!”   可不就是宫漓湮!   而他后边儿还跟着一串儿呢,再近了看,众人皆是倒抽了口凉气,二话不说后退几余步,惊骇地看着去时雄赳赳气昂昂,这会儿回来却仿佛刚遭遇了龙卷风的迎亲大队!   “放下我娘子——!”宫漓湮喊着口号,驾着马冲着前边儿跑得飞快地花轿而去,狂风中,他一身红衣墨发张狂飞舞,给人一种睥睨天下傲视苍穹的错觉,仿佛下一刻这个男子便会为了他口中的娘子毁天灭地!   眼看白云驹马蹄儿一甩,就要追上了,然几个轿夫却是将将在安乐王府门口停了下来,动作机械地将花轿往地上一掷,嗵地一声,让人毫不怀疑这花轿下一刻便会四裂开来!   “嘶——”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月锦云疼得眼睛泛酸,一路听着后边儿宫漓湮那雄壮威猛的几嗓子吼下来,她也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不用说,听听那几声杀猪似的嚎叫中碎末点儿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绝对是宫漓湮这王八羔子龟孙子做的好事儿!   好么,这下新仇旧恨加起来,宫漓湮你他娘不被老娘整回来老娘活该他妈守一辈子寡!   轿内阴寒森森,火气噼里啪啦燃烧着,轿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几个轿夫这一停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后边儿猛冲上来的宫漓湮这下直接就拉不住马,刹不住车了!   “啊——”   众人眼睁睁看着惨幕便要发生,有人忍不住失声尖叫了出来。   “该死!”   正这时,一道清朗却夹着恼意的声音蕴着强大灵力震了开来,直叫人神心颤动!   众人举目看去,原来是听到动静出来“英雄救兄”的七皇子宫暻!   此时王府内的宾客们也都纷纷凑了出来瞧热闹,其中还有安逸王宫尘修。   哪里有七皇子,哪里便会有安逸王——这似乎是整个沧澜国都知道的不算是秘闻的密事。   宫暻以王府门口的石雄狮为借力,纵身一跃朝宫漓湮飞去,一个动作端的是行云流水利落帅气,一个凌空坠至白云驹马头,霎时若千斤顶压下,硬生生止住了白云驹的去路,一个旋身一把抓住宫漓湮后领,将之从马上甩了下去,然后翻身坐在了马上,紧攥着缰绳,“吁——”了一声。   白云驹前蹄儿抬起,突突打了个响鼻,安顺地停了下来,甩了甩尾巴,踏踏走到一旁去,边还朝着被扔下马摔倒在石狮子前的宫漓湮丢去一个冷艳的眼风,会以它的,是一个无害又可亲的森森的、森森地笑容……   宫暻松了口气,翻身下马。   众人憋了良久的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然这几秒钟的问题是解决了,后边儿还跟着一个大问题呢!   以白郢为领头的迎亲侍卫门那是蒙了眼一股脑儿的就冲了上来,加之狂风舞作,更是低了头就狂奔,此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花轿已经停下了,凭着一股莽劲儿就这么撞了上去——   “哎呦喂——”   “卧槽后边儿的别撞,别撞啊——”   “啊——谁TM撞劳资屁yin儿了——!”   砰。砰。砰。   乒乓。   噼里啪啦。   整整十秒钟的寂静……   老天像是耍着他们玩儿够了似的,这会儿狂风竟渐渐小了,乌云逐渐散去,天空愈渐明朗,响午两点多的太阳暖洋洋,金光挥洒天地间,清风抚过带起旖旎无限。   此时,此刻,安乐王府前,却呈现着这么一副诡异的奇景:   东倒西歪堆成小山似的红衣人堆儿,前边儿是被撞歪倒的金鸾花轿,轿帘儿被风吹得呼啦啦飘儿啊飘,两边儿的轿夫两眼一翻白,彻底晕撅了过去。   各种乐器,各种残碎的木质,各种靴子、腰带儿散乱一地……   哐嘡。   众人默默无声地望向从花轿里爬出来的某新娘。      ☆、第二十六章   “唔——”月锦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爬了出来,向着前边儿就冲了过去,一手扶住安乐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呕——”地一声,华丽丽地吐了……   众人:“=口=”   请不要误解,这个表情完全不是因为她不雅,而是某种因为太过震撼惊骇以至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复杂感!   月锦云爽快地一吐而快后,一把扯下脑袋上险险挂着的红盖头抹了抹嘴,随手一扔,舒了口气——艾玛,老娘这是穿回去了吧,这过山车坐得真他娘的爽!   转过身,就见众围观群众一副不可思议的惊骇模样盯着她,月锦云抹了抹自个儿的小脸蛋,暗自嘀咕:“难不成老娘也苏了一把,让众人惊为天人了?”   “王爷——”   此时,一旁的白郢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一把推开月锦云,跪扑了下去,搀扶起石化的宫漓湮。   月锦云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缓慢地转过身去,低头,赫然就见宫漓湮跌坐在那里,自个儿刚才那一吐,啧,全被他那一身红袍子收纳了……   风已止,雷已停。此时安乐王府门前偌大一片人群,却没一丁点儿声响发出,诡异的寂静沉默着。   良久,一道悠悠闲闲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时辰不早了,王爷不如先去换身衣裳,莫误了拜堂吉时才好。”月锦云眨巴着清澈无害的双眸,娇滴滴的一嗓子,文绉绉且识大体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真诚实意,却只口不提宫漓湮这身脏污的原由,众人是越听越琢磨,就越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   宫漓湮墨石般水润剔透的眸子深底倏地燃气一簇火焰,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努力不去看自己衣袍上那一堆秽物,深呼吸两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傻笑,磨着牙道:“娘子说得极是。”   月锦云撩了撩鬓角散下的一缕发丝,赧然一笑,“那云儿便先进去了。”   言罢,竟真的就在众目睽睽下镇定自若地踏进了安乐王府的大门!后边儿芍梓踌躇两下,终还是跟了上去。   无耻——!   所有人在心里的狂吼。   “王爷……”白郢颤颤巍巍地扶起宫漓湮,垂着头,努力不让他看到自己幸灾乐祸扬起来的嘴角——哦活活活,宫老大你也有今天!这个王妃实在是太给力了!   “噗——咳咳。”房顶上,紫影憋得面色通红,狂捶着赭影肩膀,“怎么办,怎么办,我忍不住了,好想笑!……噗哈哈……”   倏尔,一道明晃晃锐如刀光的视线射来,紫影瞬间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状。   宫漓湮满意地收回目光,任白郢扶着自己进了王府,嘴角勾起一抹邪佞肆意的弧度——月锦云,你有种!   鬼才信这个女人是无意为之!她呕吐时嘴角那一抹挑衅的坏笑差点气得他七窍生烟!   愈想,宫漓湮嘴角的笑就愈深,别人是看不到,可扶着他的白郢却是瞧了个清清楚楚!直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幽幽传遍了全身——宫老大,您这笑得卖卖出都嫌慎得慌啊!   门口众人愣了良久,直到宫尘修浅笑着说了一句:“漓儿这婚倒是热闹。”   宫暻会意,走过去推着他进去了。   来参加宫漓湮婚礼的,也不过意思意思来了几个大臣与皇亲贵胄,本还有些不大乐意,这下见着有好戏瞧了,自然是乐呵呵跟着走了进去。   任围观百姓在外头如何探头,也瞧不见里边儿半分景色,站了几会儿也就失望散去了。   但这事儿,估计不过半柱香时间便会被传遍整个沧澜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笑闻。   进了安乐王府,月锦云还没来得及欣赏品评一番,就被嬷嬷丫鬟们送进了喜房,媒婆重新找来一块大红盖头给她盖上,嘴里念念叨叨:“哎呀,这新娘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的呢!大忌,大忌啊!”   月锦云瞅着眼前一片红色,翻了个白眼,从怀兜里掏出个鲜肉包来,啊呜一口,“嗯……”香!   “哎哟喂我的王妃,你怎么……怎么……哎呀!”旁边的媒婆惊得瞪圆了眼睛,她当媒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家姑娘成亲在身上兜一个鲜包的!   “芍梓,送客,关门。”拜堂得等宫漓湮换好衣服才能继续,这会儿能得耳根子清净一会是一会。   “是。”芍梓面色从容,显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已有了一定的抗雷心理,客气地将各位嬷嬷丫鬟们请了出去,尤其是媒婆。   一得安静,月锦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也只一会,便被告知前去拜堂了。   月锦云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另一个吃了一半的鲜包塞回衣兜里,站起身由芍梓扶着走了出去。   芍梓垂头,默默垂泪——小姐您这般嗜吃究竟为哪般!   一路无言,上了厅堂,媒婆送来红绸,宫漓湮与月锦云各执一端,步入中堂。   白郢高喊一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由于皇上没来,高堂上坐的便是宫尘修。   宫漓湮与月锦云朝他一拜,宫尘修笑着点点头。   白郢继喊:“夫妻对拜——”   宫漓湮与月锦云相对而战,像是较劲般,两人死盯着对方,就是不拜。   宫漓湮满面傻笑,一副荣获至宝的模样,傻呵呵盯着她,在众人看来,一副高兴傻了的样子。   月锦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很没节操骨气的弯腰拜了下去。   宫漓湮这才笑眯眯地弯腰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没有盛世排场,亦没有万众瞩目,羡罢天下人,也再没啼笑皆非的意外,宫漓湮与月锦云的婚礼,就这般平平淡淡的落幕了,叫那些本着看热闹的宾客无不失望。   晚上,夜凉如水,墨色笼罩天空,安乐王府内,灯火通明,喜色一片,一轮新月横在枝头,像是彰预着王府内新添主人,而这日,竟是五月初一。   月锦云大喇喇坐在喜房里,面前的糕点、红枣、莲子全被她扫荡了一遍,堪堪打了个饱“嗝”,月锦云拿起桌上的酒杯,斟了酒一口饮尽,享受的喟叹了一声。   “王爷。”   门外,传来芍梓的声音。   随着一阵脚步声,白郢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王爷喝多了些,把门打开。”   “是。”   吱呀。   房门大开,众人同时静默了一秒。   “咳咳……”月锦云收回踩在凳子上的左脚,抹了抹嘴上的糕点屑,整整衣襟,打手一挥,红色袖摆划出一道艳丽弧度,“进来吧。”   白郢:“……”   芍梓:“……”   一身酒气的宫漓湮一听到她的声音,蒙抬起头,水汽氤氲的眸子比夜色黑,也比夜凉,酡红的脸蛋像是抹了映了晚霞,水润的唇瓣微启,委委屈屈地唤道,“小云儿……”   宫漓湮挣开白郢,扑进月锦云怀里蹭了蹭,“他们坏,逼漓儿喝了好多酒……漓儿难受。”   白郢与芍梓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关门,上房顶,偷听……咳,才没有!   房内,月锦云轻飘飘地推开宫漓湮,幽幽地看着他,“如果你敢借醉酒吐我一身,我就敢把你扒光了卖去小倌楼!”   “……”宫漓湮哽了下,默了会儿,站直了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睛眯啊眯,“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寝吧。”   月锦云斜他裤裆一眼,“王爷,以你现在应有智商,说出这种话真的没问题吗?”   宫漓湮嘴角笑意更深,狭长的凤眸眨了下,流长的睫毛刷过细腻如凝玉的肌肤,眼尾略挑,勾勒出一抹山水墨画的清韵,略带慵懒,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其灼,盯着月锦云瞧时,说不出的蛊惑引诱,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点儿稚气,“漓儿虽呆了些,但洞房一事还是略知晓一二,娘子不必担心。”   月锦云不动声色退后了半步,眯起眼睛瞅他半响,须臾,也笑了,“怎么办呢,真是太难为情了,真巧我今儿个来葵水了。”   宫漓湮:“……”   他早该知道这女人一向没节操!   宫漓湮眯了眯眼,走近她,伸手环腰抱住,看着她傻呵呵的笑,“葵水是什么啊?”   “……!”宫漓湮你有种!   月锦云扭曲地笑,双手攀上他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姓宫的,想跟姐玩报复?”   宫漓湮眨了眨眼,笑吟吟的:“娘子在说什么,漓儿不懂。”   “哦活活活~”月锦云掩嘴淫笑,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那么,来吧,我的爷,今晚就让姐好好疼疼你……~”   “你……啊——”   ……   房顶上偷听的四个暗影听着自家老大凄厉地一声惨叫,齐齐石化,颤抖着手,终究还是不敢掀开瓦片,只默默在心底竖起敬佩的大拇指:   王妃好生猛!   ------题外话------   这已经是存稿的最后一章了,瞅瞅这字数TAT。咱弄的时间设置自动上传Q。Q      ☆、第一章 新婚第一日   灯火摇曳,喜房内一片寂静,窗外偶尔有风拂过,落叶之声清晰入耳。   月锦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响,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挺尸的某焦炭,喃喃自语:“这杀伤力,堪比仙剑三里的云霆了,啧啧啧,漂亮!”   “呼嗤”   宫漓湮吐出一口黑烟,满脸焦黑只露出两只分外显眼的眼白,彻底没了意识。   月锦云“啊哦”了一声,挑眉。   小人藕从她怀里钻出来,瞪着床上一具乌漆墨黑的焦炭,嘤咛了一声,咻地蹦了上去,在宫漓湮的胸膛上踩来踩去,两只逗号眼哗啦啦一串豆大眼泪就出来了。   月锦云嘴角一抽,食指与中指夹着它的细脖子,拎到眼前,邪邪一笑:“放心,这货死不了。”   小人藕打了个寒颤,浑身一抖,眼泪戛然而止,眨了眨逗号眼,瑟瑟缩缩地点了点头。   月锦云随手将它丢开,看着床上宫漓湮,伸手拍了拍他依旧弹性十足的脸,嘴角斜斜一勾:“跟姐斗,你还早着呢!”   小人藕几个弹跳踉跄着跌倒在搁着交杯酒的圆桌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将宫漓湮踹下床,心满意足上了床盖被就寝的坏女人,为宫老大默哀三秒钟。   随即,小小人藕的视线便被那杯中之物吸引了去,踮着脚,悄无声息地靠近酒杯,小逗号眼四下瞄了眼,眼中盛满警惕,转向酒杯时,又满是新奇。   费力地抱起酒杯,小人藕沿着杯边,小小浅酌了一口,砸了砸嘴,歪了歪脑袋,又啜了口。   ……   哐当。   小人藕双眼成了蚊香状,醉醺醺地倒下了,酒杯压在它肚皮上,剩余的酒液全息倒在了它身上,彻底淹没在酒香里。   第二日,清早。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哐镗。   芍梓手中的水盆打翻在地。   “啊——”娇软惊呼。   “怎么了?”   “怎么了?”   唰唰两道身影落下,白郢、紫影顺着芍梓的视线看去。   “噗嗤”   “噗嗤”   寂静过后,白郢和紫影同时大笑出声,夸张地捶着对方的肩膀,揉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衣履破烂,浑身焦黑的瘦高男子,其气度之风华,可比较他那一头根根竖起散发着焦味的小波浪长发,其容貌之无双,可比较他那只露出两只眼白的黑盘俊脸。简直惊为天人!   宫漓湮揉着发疼的臀部,疑惑自己怎么睡在床底下,抬眼就见一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脑中灵光一闪,昨夜之事犹如潮水般袭来,让他那张锅底脸愈发黑得不见天日。   月!锦!云!   宫漓湮狠狠瞪着着床上那个正睡得死去活来的死女人,心里恨得咬牙,撇过头,眼眸清澈,眨眼便是纯洁天真,人畜无害,露齿粲然一笑:“你们起得真早,漓儿还未梳洗呢。”   白郢浑身一颤,僵着笑脸,蹭蹭蹭后退三步:“我在梦游。”   语毕,施展轻功,一遛没了影。   紫影也早已被暗处的赭影揪了回来。   芍梓吞了吞口水,总觉得这个傻王爷,莫名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气息,怎么办,好口怕{{{(>_<)}}}   “奴……奴婢重新去打盆水来。”   捡起铜盆,芍梓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轻功可以如此之快。   宫漓湮阴森森地瞅着床上的月锦云,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弧度,哦不,是黑线。   月锦云,来日方长。   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月锦云一张俏脸红扑扑的,满心幸福。   极其不雅地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月锦云忽地一顿,闭着眼睛嗅了嗅。   “啊……啊嚏!”   呛鼻的辣椒味吸入鼻腔里,月锦云刷拉两行清泪就下来了。   怒然睁眼,入目正是宫漓湮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一双笑眯眯的凤目水汽氤氲,温暖无害,却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月锦云吸了吸鼻涕,推开他捧着的一叠火红辣椒籽,翻了个白眼,淡定地拉开被子,起身。   唤来丫鬟备水,沐浴更衣。   整个过程,将宫漓湮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宫漓湮蹲着身,扒着木桶,仰脸看她:“娘子,你昨天晚上使的是什么法术啊,好厉害哦!”   月锦云拿洗澡帕糊他一脸,轻飘飘道:“你若是再叫这两个字,信不信我再使个什么法术,让你不能人道。”   宫漓湮“唔”了声,拿开帕子,满脸水渍,眼神委委屈屈,小模样可怜得很。   哗啦一声。   月锦云站起身来。   “……”宫漓湮。   月锦云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拧干衣摆,跨出木桶。   宫漓湮道:“娘……小云儿,穿着衣衣洗澡真的好吗。”   月锦云隔着屏风,动作利索地脱衣、换衣,头也不抬的道:“安全环保,甚好。”   宫漓湮:“……”   待梳洗干净,一身整洁地坐在大堂吃饭时,月锦云安然享受着来自各个暗处的奇异目光,以及一旁白郢白管家的暧昧眼神,淡定入餐。   “小云儿,红枣补血,你多吃点。”宫漓湮舀着勺子往她碗里添菜,絮絮叨叨道:“猪骨汤可以治腰疼,小云儿你要多喝,啊,还有这个,乌鸡汤~”   底下人纷纷垂下头去,一片暗笑。   月锦云咬着筷子,看他动作,半响,对着身后的白郢道:“明日午膳让厨子煮些牛骨髓,芝麻糊,狗肉,最好能有羊骨,给王爷好好补补。”   白郢一愣,尚不能理解。   月锦云垂眸喝汤:“补肾。”   “噗——”   宫漓湮一口汤喷了出来。   白郢猛抬头看向自家王爷,眼中泪花闪动,满是怜悯。   暗处的紫影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被赭影及时捂住了嘴。   黑鹰对着墙壁,暗自思考,是否要为王爷请神医治治。   宫漓湮放下碗筷,手支着桌面拖着腮帮子,一脸纯良地朝月锦云脖子以下位置怒了努嘴:“小云儿也要多吃木瓜才好。”   月锦云淡定拭嘴,“胸大无脑。”   宫漓湮:“……”   月锦云带着满脸通红的芍梓潇洒离席,回房补眠,顺带扔下一句:“下次若是再用辣椒籽叫我起床,你今晚便睡茅房吧。”   “哦,对了。”宫漓湮尚未来得及回应,她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温馨提示,我若睡不好,拆了整座王府都不算大事。”   宫漓湮:“……”   白郢猛吸一口气,差点没忍住鼓掌喝彩。   紫影张大了嘴,搂着赭影直蹭蹭:“啊啊啊啊,王妃好酷啊啊啊啊~”   黑鹰桀桀怪笑了两声。   四个暗卫此时心思神同步——王爷VS王妃新婚第一回合,惨败。   哗——   噼里啪啦。   众人循声望去。   宫漓湮捏着桌布,淡定擦手,面前一地碟碗碎片、残羹汤渍。   众:“……”   顶着众人焦灼的目光,宫漓湮随手扔掉桌布,踩着翻到的饭桌,悠然闲适地步离案发现场。 ------题外话------   迟到了半年的一更orz。   那什么,亲们就当,小云儿跟漓子洞房洞了半年……吧……。咳咳。   好了,在此郑重向各位读者大大致歉,恍然一别,已是半年,久等了TAT      ☆、第二章 纳兰泽轩   月锦云回到房间,二话不说躺倒就睡,毫无形象可言。   外头响午,日头正盛,屋里昏暗一片,纱帘轻扬,清凉舒适。   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已是月映柳梢。   看来她那句话起了作用,竟也无人叫她起来吃晚饭,不过也有可能是宫漓湮故意饿她一顿。   月锦云打了个哈欠,起身打开房门,让芍梓给自己打水来。   洗漱完,月锦云打发走芍梓,关门上锁,换衣。   往宫漓湮衣橱里翻找出一件不那么奢华的青色锦衣,月锦云束起高冠,摘掉流苏耳坠,换上银环耳扣,寻一把风流折扇,旋身立定,便是一位清润儒雅的文生公子。   琉璃镜前,她肤色柔白,眼若桃花,唇色胭红,俊秀非凡,虽谈不上艳丽,但怎么也不像是男子。   月锦云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找到胭脂粉,化妆粉等物,对着镜子开始着妆。   只不过稍稍修饰,亦是眉色愈深,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色淡红,弯弯的,对着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清秀中带着一丝雅邪。   拍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月锦云满意一笑。   看了看窗外皎洁银月,凝思片刻,推门而出,四下寂静无声,半刻才有一轮护卫自院外走过,丫鬟小厮们的声音也是甚远。   拍拍衣兜里至今醉得不省人事的小人藕,月锦云眯了眯眼睛,脚步飞快的移动着,轻盈无声,瞬息闪过,一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到了王府最边的墙角下。   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王府外的巷街上。   潇洒地一扬头,哼着小曲儿朝大街上溜达而去。   夜色方起,灯火初升,这一番乔装打扮,要去之处不言而明。   月锦云左瞅瞅右瞧瞧,不一会,手上已多了一串吃的,啊呜一口咬下半口臭豆腐,顿时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吃饱喝足,也该考虑正事儿了。   今儿个晚上,她还有一场好戏等着瞧呢。   所谓的穿越必狗血,狗血必青楼,若没记错,今天xx青楼花魁初夜拍卖,月浅幕妥妥儿的得到场,还必须得成为入幕之宾啊!   而狗血就在,宫寒曜、宫漓湮等等几位皇子,都在现场。   “啧啧啧,好大一场戏。”月锦云嘿嘿直笑。   然而一刻钟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说是xx青楼,那就真的是xx青楼——大爷的她给忘了到底是哪家青楼了!   幸而,这xx青楼的花魁红绫名满皇城,关于她的拍卖,街边巷角讨论之声滔滔不绝于耳,月锦云稍一打听就出来了。   原来是“醉梦楼”,好事之人还特意为她指了方向。   月锦云谢别,悠然赶到醉梦楼时,里面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此间富丽堂皇,歌舞升平,奢华糜烂,应是皇城最红的青楼无疑。甫一踏入,胭脂水粉之味扑面而来,银铃笑语混着邪佞私语,热闹不已。   许是太忙乱,月锦云的到来,没有引起龟奴的注意,她也不甚在意,四下打量一圈,刚欲抬步走向二楼,突然左前方传来一声叹息:   “可惜红绫如此佳人,今夜过后,便要堕落了。”   月锦云定住脚步,挑眉微思,随手抓了一把旁边客人桌上的花生米,丢了颗进嘴里,打量着眼前说话之人,半响,悠悠开口道:“身系红尘淤泥,已是堕落,又何必分前与后。”   那人本是自言自语,却不想竟有答应,不免诧异,转身看去,就见一位衣着考究的俊秀公子正笑吟吟地望着他,本是气质清润、风度文雅,却正往嘴里丢花生米,姿态放肆,痞味十足。   纳兰微微一怔,拧眉:“公子话中有意,意味颇深,却可有可无,不知……”   月锦云眨眨眼:“随口一说而已。”   纳兰:“……”   “咳咳,相见即是有缘,交个朋友?”月锦云一把扔掉花生米,油乎乎的爪子直接拍上了他的肩,顺带磨蹭了两下。   纳兰眼睛斜睨着自己衣肩上那不甚明显的油手印,眼角抑制不住抽了抽。   月锦云毫无愧色的眯眼笑着,像是闲聊般说道:“放心吧,今日这花魁初夜,估计是送不出去的。”   纳兰一怔,眼中精光乍现,拱手微微一笑:“在下纳兰泽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云……锦月。”语气略带迟疑。   纳兰微微一笑,入目是月锦云一双漂亮桃花眼,琥珀色瞳仁衬着灯火光晕,精美梦幻。纳兰笑容一凝僵在了脸上,一双细长眼直直盯着她打量,半响,嘴角僵硬地抽了抽:“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熟。”   月锦云双折扇唰地打开,横竖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平静道:“人太帅,惹人爱。天生俊脸,各色美男的影子总能在我脸上窥出一二,面熟实乃正常。久仰纳兰兄大名,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罢,遛烟儿钻进人群,没了人影。   随便找个美男搭讪,都能搭到个与前主有过节的剧情人物,月锦云表示,真特么蛋疼。   皇城第一首富——纳兰泽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须臾,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月、锦、云……”   抬脚,沿着月锦云的去处,上了二楼。   月锦云跑到二楼,稍稍喘了口气,皇城第一首富之子纳兰泽轩?整个就一奸商!前“月锦云”把他得罪了个彻底,现下自然能避则避。   拍了拍怀里揣着的几千两银票,月锦云叫来龟奴,说明要一间前窗打开能看到大厅,后窗打开能观望远处“望云亭”之景的房间。   此房有四间,月锦云随意挑了间最边上的,坐下吃茶,捻起一块桂花糕,还没入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月锦云张嘴看着眼前一袭蓝袍风度翩翩的纳兰泽轩,缓缓地合上嘴巴,放下糕点,牵唇一笑道:“表哥。”   纳兰泽轩的父亲纳兰津,是她表姨父。   “我以为,表妹不愿认我这个哥了。”纳兰泽轩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多日不见,表妹果如传闻,变了许多。”   “表哥还是这么风采依旧,冰清玉洁。”月锦云毫不吃亏的反驳了回去。   纳兰泽轩哈哈一笑,“现在这性子倒是很合我味。”   月锦云给他倒了杯酒,自己先饮了一杯,畅然笑道:“这杯中酒香,不也甚合口味,醉了便罢,醒来依旧,今日你我兄妹二人以酒为引,酒中称知己,过去便一笔勾销罢。”   纳兰端看着她,也不动,月锦云笑着,也不劝。   半响,纳兰抚唇轻笑:“好一句醉了便罢,醒来依旧,你这知己,我纳兰泽轩认了倒也不亏。”   月锦云嘴角微勾,眼光微敛,狐狸般狡黠。   《凰临异世》有云,前“月锦云”可是曾将纳兰泽轩精心打造的一座避暑山庄给毁了,以纳兰泽轩的性子,绝对能记恨她一辈子。   被这奸商惦记,实属人生一大哀,更何况这奸商的顶头上司还是宫漓湮那只腹黑,不管怎样,当下表面功夫还是得先做足,至少要做到相安无事。 ------题外话------   嗷呜,谢谢【嘻嘻哦哦lei】的鲜花跟钻石,我头戴鲜花颈坠钻石,美美转了个圈~有木有秒杀一群啊嘿嘿嘿嘿   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Notebook码字,今后我要好好保持这个良好习惯【握拳】!      ☆、第三章 打赌   夜色渐浓,醉梦楼内正值客流火热,忽大厅灯火全熄,众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见原来台上的歌舞女子已悄然退下,只余下一束光影。   光影中,片片碎花瓣洋洋洒洒而落,细若雪,轻如絮,不一会,便铺满了台面。   众人屏息观望,心中似猫挠般痒痒的,溢满无限期待。   月锦云推开窗,倚栏而望,执着酒杯,手轻轻旋动,挑唇一笑:“好戏开锣了。”   纳兰侧倚着门窗,眼前是月锦云如梦似幻般精美的侧面绘影,他不禁看得呆了,听得她的话,稍稍回神,盯着她的侧颜,眼眸微转间,思绪万千,最后一溜逝了踪影。   “是啊,好戏才刚刚开始。”最后,他只是感叹般这样说了一句。   两条红色布帛绸缎自三楼阁房内射出,微荡着波澜倾泻而下,众人聚目望去,只见一名绝艳倾城的红衣女子脚点红帛,衣袂翻飞,盈盈而来,三千墨发飞扬,灯光的光耀在发尾跳跃着,梦幻般美丽。   红帛落下,搭在女子臂上,女子落至台中,缓缓抬起头来。   顿时一片嘶声四起。   只见这女子肤如凝脂,眼若秋波,却带着淡淡的冰冷,朱唇点丹,艳色惑人,长发直垂脚踝,双足赤立,系着一根红绳,衬着脚趾若玉般丝腻柔白。   红绳上系着一颗铜铃,轻盈移步,铃声蛊惑,宛若魔障。   倾国倾城,明艳不可方物,当之皇城第一花魁之称。   琴声忽起,女子妖娆浅笑,红绸甩出,随乐而舞,旋身出袖,一举手,一投足,眼波流转间,魅惑至极。   众人已然痴迷,如梦还癫。   待舞毕,佳人退去,众人仍未能回神。   徐娘走上台,抹着浓厚胭脂的脸上满是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缝,高声道:“感谢各位贵人的捧场,醉梦楼今日办此盛举,相信各位心中都有数,今夜,便是我家红绫的初次待客的日子,规矩自是不必多说,大家各凭本事。”   众人纷纷开始摩拳擦掌。   “只是,我家红绫心高气傲,免不了多些讲究。”徐娘面带迟疑。   众人早已被红绫先前的出场迷得五迷三道,如此美人,自是不能依俗,便纷纷表示理解。   徐娘这才又笑着道:“今日出价者,将选出前三位,各展才华,若是能得红绫另眼青睐,便是今夜与红绫春宵一度的良人。”   众人愈发心痒难耐,一说开始便纷纷开始争相喊价,个个喊得面红耳赤。   月锦云在人群中搜视一圈,忽而转头对纳兰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纳兰挑了挑眉:“赌什么?”   “我赌今夜的胜者是那位白衣公子。”月锦云指着人群中正冷声叫价的白衣“男子”,看着他,玩味一笑。   纳兰循声看去,就见一位神色倨傲,面容绝色的男子,正叫价“五千两”。   纳兰耸肩,扬眉,吐出两个字:“赌注?”   月锦云嘴角弧度微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舀在手里:“不多不少,五千两。”   纳兰眼眸微闪,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朝对面一间阁房看去,里面应景般传出一道清沉的男音,叫价“一万两”。   “我赌那间屋子里的人胜。”   月锦云唇角微掀,眼角微挑,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   纳兰不知怎的,心下猛地一跳,愈发觉得她像只怠倦的狐狸,慵懒而充满诡计。   意料之中,他们选中的人都在前三名之内。   接下来便是展示才华。   其中出价最高的,有一个满脑肥肠的富贵中年人,此猪头绞尽脑汁也就勉勉强强作出了一首打油诗,最终在众人的倒喝声中难堪退下。   对面房间之人依旧没有露面,半响,只传来低低沉沉的箫声,其声呜咽,意境悠远,实乃天籁。   纳兰得意一笑。   月锦云摇了摇头,示意“别得意的太早”。   月锦云看中的那位白衣“男子”正是月浅幕,她今日来便是抱着势在必得之心,红绫身上的延香珠是药方中的第三味药材,她必须拿到手。   想罢,月浅幕旋身一跃,上了台中,让徐娘取来文房四宝。   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下笔,笔走游龙,顷刻便隐隐已有画之轮廓,待几个呼吸间,笔已搁下。   衣袖一挥,画卷腾升而起,稳稳挂于二楼栏杆缝处,倾垂而下,一幅秋菊映霜图展现眼前,画面清隽娟丽,似有神韵,花瓣色艳欲滴,宛若真景。   月浅幕接着吟诗一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此绝句一出,成败已见分晓。   纳兰愿赌服输,正要拿出钱来,却又被月锦云止住:“诶,慢着,咱们再来做个交易如何?”   纳兰扶额:“你这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月锦云嘿嘿一笑:“做与不做?”   纳兰收手,耸了耸肩:“说来听听。”   月锦云轻摇折扇道:“纳兰家乃皇城首富,奇珍异宝自是数不胜数,我也不贪,只是听闻旗下古玩店近日进了一批西洋货,其中便有一支名作‘西洋望远镜’的物什。”   纳兰眼中精光一闪:“你消息倒是灵通。”   月锦云面不改色,抬头望天。   纳兰眼珠子转了转,忽而掀唇一笑:“只是,这‘西洋望远镜’总共也才三副,一副入了宫,一副被高价卖出,我纳兰家也仅剩一副,物在稀而不在贵……。”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响,眼睛缓缓眯了起来:“一万两,只少不多。”   “成交。”纳兰唇角抹开一律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那么,”月锦云伸出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纳兰这下是真的惊奇了:“你怎知我今日正好带在身上?”   月锦云吹着口哨望天:“猜的。”   纳兰:“……”   对面房间内,宫寒曜双眸如冰,利刀般穿透窗缝,直视那个男装打扮的女人,眼中火光跳跃,冰火交融,手中的玉杯早已碎成残渣。   宫暻喝了口茶压惊,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不是你未婚妻月浅幕么?”   宫寒曜冷眼扫向他。   宫暻干咳一声,低头作认真状摆弄自己的碧萧,心中却在怅然叹息,若是让皇叔知道他今日陪三皇兄来了这烟花之地,还竞夺花魁,定会好些天冷眼瞧他。   宫寒曜冷冷注凝着随徐娘步上三楼的月浅幕,待她入了红绫的房间,目光便愈发深沉阴鸷,讽刺一笑:“本王倒要看看,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题外话------   依旧谢谢【嘻嘻哦哦lei】的鲜花,大赞~\(≧▽≦)/~   PS:……如此炎热的夏天,本来就够暴躁了,尼玛老娘辛辛苦苦下班回到家码了这么久的字儿一个键按错就全没了是闹哪样!      ☆、第四章 好戏   软香阁内,月浅幕拂开红绫靠过来的娇软身躯,冷冷道:“姑娘自重。”   红绫掩面退开,娇声一笑,目光嘲讽地打量着她:“公子今日既然进了我软香阁,又何必故作清高。”   月浅幕冷哼一声,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道:“我只为延香珠而来。”   红绫面色一变,目光愈发冰冷:“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世间除了主子,绝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延香珠的下落!   月浅幕宛若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微微一闪:“你只需交出延香珠,至于我的身份,你还没有知道的资格。”   “呵。”红绫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话落,袖袍一甩,赤色光屏锐如利剑直击月浅幕面门,竟是四阶大武师。   月浅幕眸色一沉,巍然不动,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个符形,将她的攻击尽息纳入,迅速形成一个绿色光球,不待红绫反应,重重回击一掌。   红绫堪堪后退,七阶大武师的一击,她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预料中的重伤却迟迟未落到身上。   红绫诧异,缓缓抬眸,入眼却是一张银白面具。   “主子!”红绫脱口惊呼,美眸轻颤,赶忙垂首行礼。   来人轻轻应了声,转过身去看向月浅幕,语气听不出息怒:“这位公子既有求于人,又何以出手伤人?”   月浅幕眯眼打量着他。   此人一袭月白长衫,身长玉立,墨发如斯,连声音也如清泠雪水般沁人心脾,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光洁下颚,薄唇轻抿,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唇色朱红似血,惊艳妖娆。   眼眸微闪,月浅幕收回外放的威压,此人既能轻松接下她的一击,实力定在她之上,红绫对他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月浅幕袖口下的手不由得握紧,冷声道:“我只要延香珠。”   银面男子挥手让红绫退下,看着她半响,冷笑:“凭什?”   月浅幕唇角一勾,冷漠傲然:“这天下没有我月浅幕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人。”   银面男子顿了顿,嘴角可疑地抽了抽,似是无语了半响,才压抑着声音道:“想要延香珠也不是不可,但也不能凭白给了你。”   月浅幕双眉一皱。   “不如,做个交易。”银面男子语气略带玩味。   月浅幕双眸冷凝,不语。   门外这时传来敲门声,红绫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三皇子上来了。”   月浅幕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银面男子邪肆一笑,看着她,歪头眨了眨眼。   待她反应过来,胸前发丝微扬,窗外人影闪动,眼前却哪还有半个人影。   看向微开着的窗,月浅幕想了想,终究是提气跟了上去。   ……   月锦云无聊地拿着桂花糕叠罗汉,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纳兰泽轩见她这模样,不禁开始疑惑她今天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从太后寿宴开始,他这个表妹就一直不对劲,简直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人。   不仅言行举止,就连性情思维都迥然不同,不仅毫无异议地嫁给宫漓湮,新婚第二日还跑来青楼喝花酒?所说所做都让他惊讶连连,匪夷所思。   难道是一朝从天才变成废材,打击太大?   若真是如此,那么那些个他怎么瞧都不顺眼的天才们也都该去被雷劈劈,劈成个废材,指不定他还能多出一群知己来。   正为自己的天马行空感到好笑,对面之人突然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抬眼看去,就见这女人端起桂花糕揣着望远镜,脚还顺带勾了张椅子,动作滑稽却有极效率地移到了窗边。   纳兰泽轩看着她的动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看戏。”月锦云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答道,同时不忘点头赞叹:“效果不错,甚是清晰。”   纳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眯了眯眼,仔细看了半响,就见远处望云亭内站着两名男子,再多,已是看不清楚,但单单依靠身形气度及衣料颜色,他也能认出其中一名男子是谁来。   纳兰猛地转头,一脸见鬼的模样瞪着她,“你……”   月锦云放下望远镜,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看向他,嘿嘿奸笑一声:“想看好戏不?”   纳兰迅速后撤至安全距离后,绷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二价,两万两。”月锦云丢了块桂花糕入口,含糊着声音,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比。   纳兰:“……”   敢情在这等着他!   无奈好奇心绝对能让他这个爱看好戏的人难受得抓心挠肺,更何况还是那个人的好戏!   “成、交!”   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他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另一手伸出向上摊开。   月锦云突然就被这种过家家的即视感,雷萌了……   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接过票子踹兜里,将手中望远镜掰分成两个圆筒,然后一脸认真严肃地递过去一个。   纳兰:“……”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做得最亏的一次生意!   于是。   两个同样热爱围观的好同志一人一个望远镜,勾肩搭背、欢欢喜喜撅着屁股趴在窗边,不时地扭来扭去的圆臀,示意着俩主人的欢快心情。   皇城最高建筑之一——望云亭。   银具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不紧不慢地摇了摇,“你若亲我一下,这延香珠便是你的了。”   “你!”月浅幕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抬眼瞪着他。   面具男子耸了耸肩,随手将瓷瓶往上一抛:“你亲是不亲?”   月浅幕神色一紧,一把抢过瓷瓶,捏着瓷瓶的手指节泛白,半响,抬头咬牙道:“我亲!”   面具男子斜倚着亭柱,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月浅幕紧抿着唇,慢慢走近,眼眸如冰,眼看着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她才发觉,这个男人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犹如润玉般清和白皙,抚上去怕也是带着凉意的。   这唇,薄而胭红,轻抿着,嘴角轻挑,云淡风轻,含着一丝邪佞,却又深不可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冷情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   “噗”   “啧,真磨叽!直接扑过去啊!”   这厢围观的二人纷纷发出了各自的感慨。   纳兰一口桂花糕喷了出来,膛目结舌地看着那两张越靠越近的脸,“夜黑风高,这两个狗男男竟然……竟!敢!”   月锦云拿出一张银票替他擦擦嘴,再捏巴捏巴随手丢掉,待条件反射后反应过来,不禁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突然嫌恶地皱了皱鼻子,转身毫不客气地往罪魁祸首身上啪啪拍了两下。   纳兰转头幽幽瞪着她:“……”   月锦云眯了眯眼,面不改色地转过脸去继续看戏:“啧!程咬金来了!”   纳兰迅速调整好望远镜看去,就见望云亭内此时又多出了一个人来,竟是三皇子宫寒曜! ------题外话------   【摔鼠标】!为毛!为毛!为毛每次码字不是按到X就是按到剪切,为毛!劳资一颗饺子心碎瓦拉瓦拉全碎了!   还有为毛在存稿箱修改文章时毫无反应!为毛啊啊啊啊!   明天再酱紫信不信我……那什么!      ☆、第五章 睡地板   纳兰郁闷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月浅幕迅速退开,三人分庭对峙,月锦云使劲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讲话时喷出一嘴的屑沫:“靠!一定是我围观的方式不对!丫的竟然不按剧情走!”   原剧里明明亲上去了!   宫寒曜你敢不敢再晚一步!   纳兰抹了抹沾到脸上的碎糕点屑,默默无言地看了她一眼,忍了忍,最后忍住了!他真伟大!   距离太远,二人虽听不见三人说什么,但如此明显的二男争一“男”戏码,台词什么的脑补起来完全不是问题,果见不出一刻钟,宫寒曜先行动手了!   本以为可以看见一场精彩打斗的围观二人组再次激动得险些跌出窗去。   然而——   “我日。”   “……”   月锦云和纳兰呆了。   只见银面男子从容不迫地闪身避开,轻松躲过一击后,就真的躲!开——!了!躲!开!了!间隙还突然有意识地朝这边瞥了一眼,隔着面具,隔着重重建筑远远过看来,那双星眸却像是清晰的映在了眼前。   黑曜石般清澈剔透的眸子,月光下仿佛洒着银光点点,宛若星河璀璨,妖冶邪气,烟雨般迷濛,清冷纯净,如此矛盾,却绝色惊艳,过目难忘。   月锦云嘴角一抽,眼皮一跳,一口热血哽在喉咙里,险些没厥过去。   他娘的这死小子敢不敢跑得再快点!敢不敢!   居然就这样遛!了!?   尼玛说好的剧情呢!说好的狗血呢!这特么不是坑爹呢吗!月锦云一脸皿,甩手将的望远镜摔了出去——操蛋的浪费劳资表情。   纳兰默默收好望远镜,默默搬回椅子,默默走出房门,最后,终于忍不住抬脚猛踹向廊柱。   嗷——   纳兰抱起脚哀嚎一声,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直觉自己今天简直就是出门不利霉运当头莫名其妙无聊透顶!   这都些什么事儿!   月锦云没理会在门外狼嚎的某据说皇城第一文雅的纳兰公子,眯眼看着楼下巷角出露出来的一块月白色衣角,动作利索地把盘子里剩下的桂花糕全部扫进衣兜里,踩着凳子,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一跳跃出了窗口。   衣兜里以银票当被子的小人藕就还未醒,醉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堆块状物倾泄而下,压得它差点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的推了推,却扣到一把粘稠糊糊的,飘着桂花香味的……呼的一声,猛地一个更加庞然的大物压了下来!小人藕两眼一翻白,彻底厥过去了……   体内由电转化而来的灵气龟速运转着,月锦云盛怒之下显然忘了她的武力值很差很差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于是,这潇洒地一跃……跌得惨不忍睹。   宫漓湮捂着脸,不忍直视眼前的惨状,从指缝里偷偷瞄,伸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地上斜歪趴着的某女子:“还……还活着吗?”   哐当。   某物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宫漓湮脚下。   宫漓湮惊得一跳,看清了只是发冠而不是眼珠子,余惊未消地拍拍胸口,舒口气正要拾起,突然又啪的一声,是手拍在地面发出的声音,眉头微蹙,抬眼看去,就见眼前之人双手撑着地面,披头散发,幽幽抬起头来,露出长发后的冒着森然冷意的眼睛。   “……”   宫漓湮深呼吸一口气,吐气,吸气,吐气,没忍住:“鬼啊啊啊啊啊——”   “闭、嘴!”月锦云揉着胸口虚弱地坐起身,一头长发披肩泻下,弯弯绕绕散在青衣上,月光下一张小脸惨白,倒真有那么点青衣女鬼的意思。   宫漓湮赶紧凑上去替她揉胸。   “……”   “……”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盯着胸前的一双狼爪,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宫漓湮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清澈无辜。   “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拍开他的手,月锦云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像是看好戏般盯着眼前人一副痴傻的模样,没由来的竟隐隐生出一丝恼意。   一定是因为他没有按剧情走!艹!   宫漓湮却没有说话,嘿嘿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发冠,三步作两跳到她身后,替她琯发。   玉般清凉的双手穿过发丝,修长手指灵活动作着,不一会便已将长发束起,稳稳固上发冠,帮她撩起发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佳作,眼若繁星璀璨明耀。   月锦云任凭他动作,垂头将衣兜里的桂花糕一块块数出来,突然背后传来肌肤相贴的热度,一双手环住她的腰,脖颈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   他从后面揽着她,声音略带慵懒倦意:“小云儿,漓儿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月锦云没理他,盯着自己腰上那双手,月白色袖摆绣着一朵精致的白云。桂花糕在手里捏了又捏,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气,猛转身糊了他一脸shi黄。   宫漓湮呆住,好半响才委屈地瘪起嘴,眼睛迅速漫上一层水雾,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一样。   月锦云心里舒畅了,拍拍手,哼哼一声,潇洒转身:“走,回家!”   银桂玉盘悬挂高空,洒下一地清辉,夜晚的巷道里,前方着一袭青衣的月锦云双手背在脑后,仰脸望着天空,一脸闲适。身后宫漓湮一袭月白色长衫,信步随意,自在怡然,一双眼始终望着前面之人,盛着连自己都不知情的温情。   地上两道清晰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前方突然传来女子哼唱的歌谣,有别于平日满口粗暴的欠扁模样,声音歌声倒是意外的清润柔和。   “月亮就是你的名字,坠落人间的一个天使……诶哟我去,特么好像窜词儿了?”   宫漓湮:“……”请允许他抹杀掉前一秒钟的自己。   回到王府,无视一路目瞪口呆的众下人,月锦云夫妇二人沉默着回到房,各自沐浴后,站在床边四目相对。   对视中电流涌动,空气中似乎隐隐闪耀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月锦云微微眯起双眼:“你是不是男人?”   宫漓湮皱起脸:“漓儿是你的男人!”   啪。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月锦云甩甩手:“行,作为我的男人,你懂什么叫绅士不?”   宫漓湮揉着脑袋瓜,一脸茫然:“绅士就是不跟自己的娘子一起睡吗?”   月锦云张了张嘴,半响,头一点,深沉道:“孺子可教也。”   宫漓湮:“……”   月锦云丢给他一袭被褥:“睡吧。”   宫漓湮弱弱地道:“为什么我要睡地上?”   月锦云抖开被子,和衣躺下,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因为我要睡床上。”   “……”   熄了灯,房内一片寂静。   “小云儿……”   “嗯……?”   “我怕我会做噩梦。”   月锦云一把拍开某只搭在床沿的手。   “在梦里记得大叫一声,我会踏着五彩祥云去救你的。”   ……   又安静了一会儿。   “小云儿……”   “唔……”   “漓儿以前每每睡觉都会做噩梦,从来没有真的睡着过,但是,如果……抱着小云儿睡,一定能睡得很香!”   ……   月锦云一脚将爬上床的某只踹飞,翻身,盖被,睡觉。总算清净了。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月锦云,宫漓湮无奈摇头,站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栏,双手环胸,静静看了良久,良久。   直到眼睛酸涩,他才回过神来,揉着眼睛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叹口气,伸个腰,老老实实地睡他的地板去。   抖抖被子铺好,和衣睡好,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夜空弥漫着的一层银纱,长夜易逝,往后日子却还长着,睡地板这窝囊事儿,何时才是个头啊。 ------题外话------   啊啊啊,选了一天的衣服头都快要爆炸了,我才不会说这一章是唯一的存稿呢……      ☆、第六章 闲聊   月锦云最近很闲,闲得快生蛋了。小人藕醒来后,却像是进入了闭关状态,成天泡在池塘里,小胳膊小腿越长越粗,小鼻子小眼睛越长越细致,眼看着就要成精了。   月锦云体内的电元素也渐渐充沛,虽然依旧没有任何晋级的表示,但就目前而言,杀伤力还是很令她满意的。   劈——啪——   一颗冒着黑烟的树应声轰然倒下。   站在院外的白郢看得目瞪口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月锦云收回手,转身在石桌上拿起一盏茶喝了口,头也不抬地问他:“有什么事?”   白郢道:“路……路过……”   月锦云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啊,王妃您继续,小的就不打扰您了。”白郢清咳一声,悄悄挪了挪步子。   “等会。”   白郢全身一颤。   月锦云跨步在石凳上坐下,双手支着下颚,眼睛不知情绪地盯着他:“本王妃最近甚是无聊,白管家不如留下陪我聊聊?”   白郢身子抖若筛糠,声音却甚为响亮:“小的身份卑贱,不敢与王妃攀谈。”   月锦云翘起腿:“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白郢:“……”   “唔,白管家今年几何?可有意中人了?”   白郢屁股还没落座,闻言又是一僵,甚是尴尬:“已过二十,意中人……还没……呃王妃?!”   月锦云捧着他的脸,眼睛眨了眨,睫毛几乎要扫过他的面颊,白郢下意识往后仰,本就没坐稳的身子竟一下子向后翻了下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咳咳。”月锦云压住笑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白管家身手不错。”   白郢:“……”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白郢刚站直的腿又开始颤了。   月锦云想了想:“真心话大冒险?”   白郢头摇得若拨浪鼓:“小……小的不会。”   “老鹰捉小鸡?”   白郢咽了口唾沫:“人……人数不够。”   月锦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院外那颗苍天大树。   树枝桠上黑鹰、紫影、赭影并身趴着,看着那扫过来的视线,即使明知不可能被发现,但还是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不敢直视那双透澈的双眸。   虽然,有种早就被发现的错觉。   回想起这几天来,他们不论隐密在什么地方,都会被王妃“练功”时“不小心”击中,电得全身酥麻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三人不禁浑身一颤,后脖颈凉嗖嗖的。   三人远目:王爷你快回来,我们都承受不来——   “那……”月锦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桌面,白郢的心跳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我问你答。”   “这……”   “嗯?”月锦云眯眼瞅他。   白郢脖子一梗:“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月锦云问:“你家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白郢答:“回王妃的话,是你家王爷,不是我家王爷。至于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王爷说了,若您问起,就说他被天外来客抓走了去做研究,归期暂时不知,让‘小云儿’不要捉急,如果想他了,就对着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那么他就会立马飞到你身边。”   “……”月锦云磨着后槽牙,眼睛越眯越细,投射出一道森然绿光。   白郢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月锦云猛抬眼盯着他。   白郢立马挺背拢脚双手搭在大腿上端正坐好。   月锦云摸摸下巴:“你家王爷最爱什么?”   白郢道:“王妃!”   月锦云一眯眼,深呼吸,忍住:“最爱干什么!”   白郢道:“干王妃!”   嘭、嘭、嘭。   院外传来三声重物落地之声。   院内——   风吹过,落叶飘旋,水波微漾,衣角翻动,发丝飞扬。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之人,对面之人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她,但若观其石桌下,便能发现此男两股战战,不动声色地颤抖着。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傍晚。   这是一个隐约响着雷鸣之声的不寻常的傍晚。   天阴丝丝的沉了下来,天际白光一闪,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银色蛟龙盘旋空中。   风凉丝丝的刮过脸颊,院中的二人对桌而坐,气氛沉默,安如泰山。   “今晚吃什么?”   就在白郢忍不住就要双膝跪地求饶时,月锦云突然平静的问了一句,让他一时反应不能,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有王妃最爱吃的口味虾。”   “嗯。”月锦云点点头,起身拍平衣服的褶皱,没再看他一眼,径自朝厨房走去,“我去瞅瞅。”   白郢:“……”   待月锦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白郢重重地舒出口气,全身都舒坦了,脑神经也清明了,腿也不抖了,摔地上那一下的屁股也不疼了。   三道身影齐刷刷落下。   紫影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白哥,你大爷。”   白郢不解地抬头。   黑鹰道:“智商与隔壁街的王大爷越来越同步了。”   白郢:“……”   赭影坐在他对面,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我总觉得,这个王妃……不同寻常。”   紫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点头附和道:“我一直这么觉得!”   黑鹰双手环胸,冷冷道:“不如说是莫测高深。”   “不知道为什么,”白郢皱了皱眉,“我一看见她,就想扁她。”   紫影、赭影、黑鹰同时瞟过去鄙视的一眼。   白郢气恼:“你们有本事!一个个被电得头冒黑烟的,还武王呢!”   紫影、赭影、黑鹰:“……”   赭影一脸严肃地看着紫影、黑鹰:“王妃似乎知道我们的存在。”   紫影点点头:“不是察觉到我们的气息,而是一直都知道有我们几个人的存在。”   黑鹰挑了挑眉道:“对王爷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就是啊,居然没有半点鄙视,宫老大对外形象可是‘傻王’诶!”   “对成为安乐王妃也并不抵触。”   “举止怪异,一切行事全凭心情,毫无规律可循,难以捉摸。”   白郢嘴角抽了抽,这三人竟堂而皇之地无视他!   最后,紫影下了定论:“她跟宫老大简直就是绝配!”   黑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主子待她确实有所不同。”   赭影摇头轻叹:“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她身边跟着了。”   “不过老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白郢托着腮,忧郁四十五度角望天空。   赭影皱眉:“苏姨刚有苏醒的迹象,正是要不断输入灵力的时候,这么些天,也快到最后关头了。”   紫影眨眨眼,惊喜道:“那是不是只要在服下最后一味药,就可以痊愈了?!”   赭影点点头:“只是药方上的药尚未找全,应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十八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么!”紫影握拳,满脸憧憬与期待。   白郢唇角上扬。   赭影扬眉轻笑。   黑鹰嘴角微勾。   “白……白管家。”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   白郢转过身去,其他三人早已在女子出现前便隐匿了起来。   “芍梓?”白郢看着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芍梓上前微微俯身行礼,“王妃让我来通你一声,厨房的林嫂抱恙在身已经请了病假,王妃听闻白管家厨艺精通,特让奴婢来请白管家去暂代主厨一职,今晚全府上下的晚饭便有劳白管家了。”   平地一声惊雷。   把白管家彻底惊呆了。   紫影和他的小伙伴们也惊呆了,接着就捂着肚子笑跌了。 ------题外话------   谢谢【指尖旋律music】的银子~么么哒~   话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评论区有两位亲吵了起来,大概是,一位亲说通篇文都是轻松小白式没有重点TAT,另一位亲则摇旗鼓舞,大爱轻松OTZ……我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么。      ☆、第七章 旁观者   轰隆隆一声,天空黑沉沉一片,还未过酉时,却比深夜更黑得诡秘,天际偶尔银光乍现,乌云欲滴,冷风呼呼刮着,树叶娑娑,地上尘堆卷着圈儿打转,池塘里的荷叶左右摇曳,水珠落到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小人藕在从荷叶地下冒出一个头来,竟是又长大了些,两只接近句号的逗号眼滴溜溜转着,眼巴巴地望着天空。   终于。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雨点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打在荷叶上,又溜入池塘里,层层波澜荡开,一圈又一圈。   小人藕欢快扒着荷叶边儿,“吱吱”笑得花枝乱颤。   轰隆隆——   又是一阵破天惊雷,让人听得心慌。   月锦云捂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端着叠口味虾,呼哧呼哧吃得正起劲,嘴唇红肿,鼻翼冒汗,她吸了吸鼻子,直呼“爽!”   窗外猛地一声惊雷吓得她一个哆嗦,手里的啃了一半的虾啪嗒掉回盘子里。   月锦云往床里边儿蹭了蹭,可劲裹紧了被子,小声嘀咕着:“老娘招谁惹谁了,好好一个阳光少年就被一道雷劈成了病态软妹子,真是,一朝被蛇咬那什么什么。啊……阿嚏!”   揉了揉鼻子,月锦云抓起一只口味虾啃着,自恋地摸了摸脸蛋:“雷雨天的,谁特么又想我了。”   似是为了应她的话一般,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冷风伴着凉雨忽地打了进来,纱帘飘卷,帷幔轻扬,她甚至感觉到一滴雨水飘到了她脸上。   “啊呀,快点关门,关门,雨都飘进来了!”   月锦云慢半拍地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连失踪了几天的宫漓湮跳着脚惊呼着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看到她时,嘴角顿时咧开一个灿烂宛若星河的笑容,猛扑过去抱住。   “小云儿漓儿好想你啊~”   月锦云:“……”   宫漓湮:“诶,这是什么,小龙虾?!啊啊啊啊啊,都掉在床上惹TAT”   月锦云:“……”   宫漓湮:“咦,小云儿你怎么用虾虾洗脸啊,辣椒油都糊了一脸,鼻子里还插着小辣椒,哈哈哈,好……好可爱\(^o^)/”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响,猛踹出一脚。  宫漓湮“嗷呜”的一声捂着下体蜷缩在地。   月锦云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眶红红的,小心翼翼抽出插在鼻孔里的小根红辣椒,鼻涕顿时刷拉流了出来,她一愣,半响扯过被角猛擤了一声。   宫漓湮闻声抬头,“……”   月锦云拿红通通的眼睛瞟他。   沉默半响,宫漓湮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小云儿,晚上气凉,漓儿……漓儿免费给你当暖被!”   月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宫漓湮反射性小内八捂下体。   月锦云猛抄起被子丢了过去。   宫漓湮迅速侧身,躲开了,眼睛亮晶晶的瞅她。   “过来。”她勾了勾手指。   宫漓湮撅嘴皱眉,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但还是一步三迟疑地挪了过去。   轰隆——哐——   响雷惊心。   月锦云猛一把扯过宫漓湮,翻身压住,脑袋枕在他胸膛上,闭眼装死。   宫漓湮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直到胸口处开始传来升温的热度,他才反应过来,嘴角咧开一抹傻笑,微微垂眸,只看见她黑乎乎的头顶。笑意愈渐加深,胸口处的温度直抵心脏,暖得他快要融化。   翌日清早。   “阿嚏——”   宫漓湮揉揉鼻子,泪汪汪地看着月锦云:“小云儿,漓儿好像感冒了。”   月锦云拿起一个灌汤小笼包,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白郢。”   白郢上前一步:“王妃。”   月锦云交代他:“等会请御医来给你家王爷瞧瞧。”   白郢点头应是。   宫漓湮欢腾地扑过去:“小云儿你对我真好!”   月锦云一脚踹开他,擦擦手站起来,对白郢道:“看好你家王爷,我出去会儿。”   白郢转头看向宫漓湮。   宫漓湮拍拍衣角,凤眸微眯,漫不经心道:“说吧。”   白郢道:“王妃最近每天都要去富贵楼待到至少中午才回来。”   “富贵楼?”宫漓湮眼眸微闪,双手抱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又问道:“月浅幕那边有什么动……阿嚏,动静。”   宫漓湮揉着通红的鼻子泪汪汪地睨着他。     “一直……咳咳,在瑰兽林。”白郢使劲憋笑。   宫漓湮点了点头,继而想到什么,嘴角勾了起来,“走吧,去富贵楼瞧瞧。”   白郢疑惑抬头。   富贵楼,乃皇城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名媛小姐来往不息。   二楼包厢内,月锦云打开窗户,倚窗而坐,下巴抵着手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框,垂着脑袋,看起来没精打采的。这日子无聊啊。   没有女主的日子,她这个女配简直是食不知味,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相思入……咳咳。   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   月锦云拿起一个鸡腿,狠狠咬了下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堂入口处,顷刻,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在了视野内。   月锦云一口鸡腿肉喷了出去。   宫漓湮四下寻望着,一抬眼看到月锦云,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喊了句“小云儿”蹬蹬蹬就往二楼跑了上去。   月锦云扶额,不过须臾,门便被哐声推开,宫漓湮熊扑过来,搂着她使劲地蹭,“小云儿~”   月锦云推开他的大脑袋,一把将鸡腿塞进他嘴里,“你怎么来了?”   “想你啊。”宫漓湮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双眼亮晶晶的,弯成一对月牙儿。   月锦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继续将头搁在窗口处,望穿秋水般望着大堂入口。   宫漓湮也不在意,掰着手指自顾自说道:“漓儿跟小云儿成亲已经有半个月了,其中有七天没有见到小云儿,说想你说了好多好多次。唔,还约了会两次会!”   月锦云一双桃花眼茫然瞪大,“约会?”   宫漓湮啃啃鸡腿,舔舔唇瓣,摇头晃脑地道,“小云儿趴在地上装乌龟那天,还有今天,不就是两次么!”   月锦云:“……”   “啊,对了。”宫漓湮突然一拍脑袋,道:“小暻子过几天要成亲了。”   “和宫尘修?”月锦云脱口而出。   宫漓湮眼神诡异地看着她,“才不是呢,是皇后老巫婆选的,李尚书家的漂亮姐姐。”   月锦云“哦”了声,倏尔,像是想到什么,她猛抬起头问道:“成亲是什么时候?”   宫漓湮歪了歪头,“下月初一。”   月锦云点点头,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回家。”   “啊?”     月锦云从桌上顺走一块辣鸭脖,含糊不清地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回家补补眠。啧啧啧,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人生如此,是寂是傲?”   宫漓湮眼角一抽,选择性地忽略后半句,看着她悠哉闲散地推门走出,凝眉思索半刻,跟了上去。   月锦云,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的做旁观者么。 ------题外话------   上班累死了TAT。   怎么破,下一章写不出来惹TAT      ☆、第八章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家小三啊。”   “你说谁?那个灵力全无没法修炼的废材?”   “可不是,听说竟然还敢在太后寿宴上要求退婚呢!嗤,三皇子摊上她这么个废材都没说什么,她还好意思说退婚?”   “难怪都说‘丑人多作怪’。哈哈哈哈。”   时值中午,富贵楼内客似云来,座无虚席,伙计们皆忙得热火朝天、脚不着地,偏偏这时,门口传来几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引得人探头张望。   这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月家那个废物三小姐被云家几个小辈撞见,堵了她的去路,怕是又有一场好戏要瞧了。   整个大厅内顿时愈加热闹了起来,连二楼的客人都打开窗探出脑袋来瞧热闹。   月浅幕冷冷地睨着眼前挡着她去路的两男两女,嘴里吐出来的字犹如冰渣子:“滚开。”   “你说什么?”其中一名鹅黄披纱的娇俏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月浅幕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另一名白衣女子冷哼一声,眼神愈发鄙夷,“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也和你的胆子一样大。”   说罢,竟是身形一晃,一道灰色光屏流瀑般倾泻而去,气若冰寒,势如利剑,眼看着就要狠狠将月浅幕的身子打飞出去,白衣女子不禁得意一笑。   然这一击却并未打中,反而一道黑色劲风席向了云绣轻。   云绣轻狼狈闪身避开,脸色蓦然一变,“云中易,你什么意思?”   云中易嘴角挑起一抹故作文雅却尽显轻佻的笑意:“月小姐如此花容月貌,怎可粗暴对待,若是伤及了一分,在下也会心疼不已的。”   话虽是对着云绣轻所说,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月浅幕,眼中不乏赤果果的欲色。   云绣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鹅黄披纱的女子怒瞪着云中易:“云中易,你!她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你竟然为她替她挡下轻姐姐的一招,还反戈一击?!”   “云茜,这你就不懂了。”另一位年龄小些的男子云歌嘴角带笑,眼里却尽是讽意,“中易这是为美人弃亲人呐。”   云茜瞪大一双的明眸,满眼难过不信。   “呵。”   就在云家四人差点起内讧的档口,这厢的月浅幕突然冷笑一声。   云茜瞪着她:“你笑什么?”   月浅幕琉璃般的眸子划过一道冷意,似是不屑,“我再说一遍,让开!”   “呵——”云茜倒抽一口冷气:“你——”   “我若不让又如何!”云绣轻一把推开云中易,身若虚影,眨眼便近了月浅幕的身,云中易又要阻止,却被云歌伸手拦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云中易一愣。   云绣轻素手成爪,猛逼向她的脖颈,另一手抬起——眼看便要在月浅幕漂亮的脸蛋上留下殷红的五指血痕。   就在众人为美人的面容惋惜时,那一声巴掌声却迟迟未落,反倒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轻姐姐!”   云茜惊呼一声,赶忙跑过去扶起云绣轻,却见她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双眸紧闭,嘴角不断淌着血,红得触目惊心,云茜不禁双眼一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她轻轻放下云绣轻,转脸恶狠狠地瞪着月浅幕:   “月浅幕,你伤我轻姐姐一分,我便要你付出十分的代价!”   云歌伸手拦住她,淡淡道:“你打不过她。”   云茜一愣,从震怒中回过神来,蓦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浅幕:“你……你有灵力!”   月浅幕冷冷瞥她一眼,跨步走进富贵楼,仿若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便将云绣轻一个二阶大武师打成重伤的,不是她,绝美的脸庞上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   酒楼里的众人早已看楞,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   “九阶大武师!竟然是九阶大武师!”   这下子,人群彻底炸开了。   “她不是废材吗?怎么一转眼成九阶大武师了!”   “这个年纪的九阶大武师!天!简直就是皇城第一天才!”   酒楼内人声潮水般翻涌着,一双双不可置信、惊诧、怀疑地目光在月浅幕身上逡巡不定,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   月浅幕目光冷然,睥睨天下般傲然,又有种勾魂夺魄的妖娆,扫了一眼大堂,走到一个角落边落座,她周身桌座客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噤若寒蝉。   二楼居南临窗的位置,月锦云着一袭月白色锦绸,对襟边绣着白云,单手搁在窗框上,袖摆针艺绝技,绘黛色流云,更衬得双手牛奶般白皙莹润,指如削葱,指甲圆润修齐,甲根部有着漂亮的乳白色月牙,甲色均匀,呈淡淡的粉色,莹莹生泽。   宫漓湮执着她另一只手,细细为她挑去指尖一颗细小的木刺,不知道是在哪刮着的,生生刺入了肉里,指腹通红一片,估摸着刺还挺大。   “那几个人有那么好看吗?还不及我家小云儿一根手指头呢。咦,那四个人不是云家的人么,小云儿你不帮他们吗?”   月锦云眼皮一跳,收回视线,看着他无比认真地模样,不觉有些淡淡的蛋疼,心虚地忽略后面那句话,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妈蛋你不是应该把‘我家小幕儿最美’挂在嘴边吗!这么随随便便的乱改对象真的好吗!   宫漓湮眼睛都快瞎了,才总算把那刺儿给挑了出来,呼出口气,笑眯眯地抬眼看着她:“小云儿就是漓儿的对象啊!”   月锦云抬脚踹过去,“滚。”   宫漓湮捂着小腿委委屈屈地叫到:“小云儿你就会欺负我!”   “嗯哼?”月锦云抬起食指瞧了瞧,从鼻腔里哼出声调调。   宫漓湮蹲墙角去画圈圈,时不时回头抛一个各种委屈的小眼神儿。   月锦云咬着食指,吮了吮溢出来的血渍,眼角余光都吝啬给予,眼睛朝楼下瞥了一眼,手指敲了敲窗框,漫不经心,眼神微闪:“宫暻,似乎并不想成亲。”而且是某种意义上的抗拒。   宫漓湮闻言,连忙又凑了上去,像只被主人召唤后屁颠屁颠摇着尾巴的大型犬,“为什么啊?”   月锦云指了指大堂。   宫漓湮顺着她的手看去,就见好些天没见到的小暻子这时正坐在月浅幕身边,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神色黯然,全无半点明日便要成亲的喜色。   宫漓湮像只小狗似的蹭蹭月锦云的脸颊,示意她看,“小暻子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月锦云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这人,真是一天比一天黏糊。 ------题外话------   呼,尼玛今天绝逼是个烂日子,第一个快递员是个粉嫩的帅哥,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第二个快递员是个吊儿郎当的痞子,可劲儿调戏人TAT      ☆、第九章 不对劲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月锦云支着下巴,看着宫暻的神色,眸中闪过疑惑,照《凰临异世》的剧情来看,宫暻虽无意成亲,但也不是特别抵触,直到在富贵楼看见了大不一样的月浅幕,与她交谈一番,心中便暗生情愫,于是对新婚妻子愈发冷淡,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狗血那啥啥啥……   可如今,两人遇是遇上了,宫暻也看到了月浅幕大显身手,也如期同她坐在了一桌,但是这气氛,怎么越瞧越不对劲……   月锦云虽灵力全无,但七阶大武师的修为还在,想要听清坐在离她至多十米远的二人对话,还是勉强可以的。   宫漓湮看着月锦云凝思的侧脸,眼神微闪,凤眸微眯,心中微微思量,便隐约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虽然这个猜想过于荒谬,却是最能解释月锦云自太后寿宴以来,所有莫不可测的举动。   心中生了疑,再看她,便是了另外一番光景,特别又可爱。宫漓湮淡淡一笑。   楼下,宫暻盯着桌上的酒杯愣神,眼神黯淡,唇沾着酒液,莹润红艳。   月浅幕看着这莫名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   宫暻好半响才像是回过神来,看了月浅幕一眼,突然问:“你为何要与三皇兄解除婚约?”   月浅幕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楞了须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眼神冰冷宛若神祗,“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月浅幕岂是任人摆布之人!”   宫暻一怔,突然摇头笑了起来,摆摆手,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嘴里低喃着:“算了算了。原来,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可我,我却是不爱她的啊……”   话语颠三倒四,含含糊糊听不真切,混在酒楼吵杂的吃菜交谈声中,更是如同恍惚听到什么的错觉。   而他那模样,似是已经醉了,却又怀着三分清醒三分不愿清醒,紫衣依旧贵气,神色不复冷峻,眸中竟还蕴着化不开的委屈忧郁。   “果然……哪里都不对劲……”   月锦云下意识咬一口送到嘴边的物什,含糊着喃喃自语,神色茫然,似是陷入了无边的纠结之中。   宫漓湮看着她毫无知觉地吃下已经自己咬了半口的马蹄酥,眼睛眯啊眯,满是笑意。   凌仁二十六年,今年有三大奇,三大喜。   而这三大奇,竟全出自月丞相月鸿远府内。   奇一,乃太后寿宴素来被称作“废物”的月家三小姐一曲惊人,后续退婚,震惊全国。   奇二,月家二小姐被天雷劈中,险险捡了条命回来,却丢了修为。   奇三,便是昨日之事,原来的沧澜国“废物”三小姐月浅幕,居然一跃成为了沧澜国最年轻的九阶大武师,竟是“天才”人物!   三大喜,便又全出自皇家。   继太后寿宴,普天同庆,后大皇子宫漓湮封王娶妻,成为全国的谈资笑闻。   近日,又有李尚书家小姐被赐婚于七皇子宫暻,实为郎才女貌,锦绣良缘,举国恭贺。   这一天,暻王府内张灯结彩,红艳夺目,道贺声、调笑声此起彼伏,似是永远不会消停。   唯府中宫暻所住院落内,却是一片安静,芳草萋萋,繁花锦簇,本该美不胜收,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却全然一片模糊不清。   四角亭内,宫暻身着一袭大红喜袍,头束银冠,墨发如瀑,依旧贵气俊朗,却失了那一份风流洒脱。   月锦云倚着亭柱,双手抱胸,眉头微蹙,似是很不解地看着他:“大喜之日,拜堂之后,你却丢下大厅里的客人,喜房里的如花似玉的新娘子,躲在了这里喝闷酒……啧,我是不是该猜出些什么?”   宫暻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或是几夜未眠,此时眼角带着泪痕,显得狼狈而颓废。   月锦云一愣,慢慢直起身子,皱眉盯着他,忽又敛眸看了眼自己的绑着小绷带的食指,心中隐约闪过什么,再看向他时,竟没了再追究的兴致。   剧情细节虽然错了,但却轮不到她来追究。   她原本所浅显了解的这些事这些人,如今真真实实、触手可摸的在她身边演绎着各自的故事,而这些故事,似乎与她之前所知道的,大相径庭。   这样想来,她却没了一开始只作旁观者看戏时的心情,毕竟,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一纸书言,不是一句描写,而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感情与思绪的人。   忽略心头越来越低沉的感觉,月锦云望天,耸了耸肩,“好吧,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欲走,却因宫暻突如其来的坦白愣住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心里,明明有着另一个人。我……我不想娶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想!”   “我也知道这种感情很龌蹉,很不耻,可我根本控制不了,如果我能管住自己的心,哪怕一点点也好,或许我今天就不会……不会……”   “被那么毫不留情的拒绝。”   月锦云眼里毫不掩饰地诧异,转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比夜更为深沉,语气肯定,“原来真的是他。”   宫暻根本没看她,先前的吐露也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便趴在石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也无意识地说着:“是他啊,一直都是他……”   月锦云看了他好一会,转身,刚踏出亭子,身后却传来一句惊心之语。   “我……我昨天向母后坦白了。”   月锦云没有回身去看他,这犹如梦呓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怔住了,眸中情绪闪闪烁烁好几回,终究化为一潭比夜更黑、更深沉的幽泉。   院门外,一个紫色身影蹲在地上认真地揪着小草,与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的景象恍惚重叠,闻声转过来的脸,满满单纯的笑意,若繁星般耀眼。   只是她却没有看清,眸底深处那一抹柔。   她只是路过时朝他屁股踹了一脚,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宫漓湮一个不备猛栽进了草丛里,挣扎着抬起头来,“呸呸”吐掉满嘴草屑,双眼含泪地朝月锦云飞扑过去,“小云儿你又欺负漓儿……”   月锦云被扑得一个踉跄,毫不留情地伸爪拍了他脑袋瓜一巴掌,“妻夫妻夫,妻在前夫在后的日子,欺负才是情趣!”   宫漓湮揉着脑袋,瘪着嘴,哼哼道:“可小云儿都不让我叫你娘子。”   月锦云又一巴掌拍过去,面色严肃道:“都说了是情趣,情趣!”   宫漓湮:“……”   转眼已经走到了大厅,桌席数十,言笑晏晏,皆沉浸在杯酒中笑语谄媚,月锦云很轻易就在一片觥筹交错中找到了角落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宫尘修。   他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一袭白衣高贵,不冷不淡,与周遭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清温儒雅,双眉微凝,敛眸注视着自己的一双手,心不在焉,却依旧不食人间烟火。   他桌前摆放着一壶酒,酒壶玉色纯匀,色泽极佳,无一丝绘彩。   月锦云眼眸微敛,掩去了一闪而过的迟疑与复杂。   “怎么了?”宫漓湮趴在她肩膀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变了几变,他瘪了瘪嘴,退开一步,掰过她的脸,看着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我、们、回、家。”   月锦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走吧。”      ☆、第十章 白郢的三观   大街上,灯火依旧,叫卖声不断,行人游客步履轻慢,大人追着调皮乱跑的孩子们穿过人群,带着宠溺的呵斥声,各色人群的交谈声,汇成皇城夜色下一道旖旎的风景。   月锦云与宫漓湮并肩走着,路人们或认识或不认识他们,却止不住将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几秒。   宫漓湮在一个卖红绳的小摊边停下,摊主热情地招呼介绍着,他却只怔怔地盯着其中一条。   这条红绳其实并不特别,只是绳尾系着一条小小的白云坠流苏,莫名便觉得很适合小云儿。虽然他可以去买一条定制的上等红绳,羊脂玉雕刻白云,用最细致的丝线做成流苏,绝对比这个路边摊好出不知多少倍。   但精心雕琢打造的,终究比上一眼相中的心动。   看中便是看中,与质地、做功无关,无需考究,只要喜欢便胜却一切。   花了一两银子买下这便宜的白云坠流苏红绳,想着小云儿应该走到前边去了,刚想追上去,不经意转眼瞥到身边一抹浅蓝色身影,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过身,嘴角微微挑起,眉眼微弯,流光溢彩。   原来这人即便在走神,却还是下意识在他身旁等着他。   “小云儿,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开心吗?”凑到她跟前,眼睛不眨不眨地盯着她明明瑰艳无比,细看却让人只觉心情平和的脸庞,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那双狐狸一样的桃花眼,眼角匀着淡淡胭红,眼角上挑,清媚惑人。   “啊哈——终于发现姐不寻常的美了?”   慵懒迷离声线传来,宫漓湮这才惊觉失了神,干咳一声,抬眼便见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着泪光,几不可见地嘟了下嘴喃喃道:“妈蛋,这都几点……啊哈,劳资下次再也不参加宫暻的婚宴了。”   宫漓湮:“……”   女神还未成形便瞬间支离破碎什么的,请默默为他点上蜡烛。   “下次?”宫漓湮眨巴着纯真无辜的双眼,表示自己真的很茫然,什么都不晓得,真的!小暻子跟皇叔关系特别好什么的漓儿一点都不晓得!   月锦云恍然:“哦对,没有下次了。”   宫漓湮“唔”了声,点头啊点头:“就是,小暻子不会再……”   “都要断子绝孙了,还谈什么下次结婚,啊哈~老娘真是一犯困就容易出现智商障碍。”   宫漓湮:“……”   直到回到王府,宫漓湮还是在深深的沉默着,低着头,还略带着点小忧郁。   推开房门。   咯吱一声,将宫漓湮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径自走到床边倒下的月锦云,他想了想,捏着手里的物什,凑了过去,趴在床边,狭长的凤眸漂亮水润,亮晶晶地盯着她。   月锦云闭着眼甩了个枕头砸过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过时不候。”   “嗷~”宫漓湮委委屈屈地揉了揉额头,捡起枕头抱住,想了想,瘪瘪嘴,舀起她的手,拿出红绳,在她细白的手腕上系上。   “这个不可以取下来哦,相传月老公公就是用红绳把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绑在一起的,漓儿也要把小云儿绑在身边!”   月锦云闻言睁开了眼睛,抬起手盯着手腕上的红绳,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拨弄了一下坠着的流苏,翻身面对宫漓湮侧躺着,眼眸映着暗黄的烛光,声音淡淡道:“我若是不想,你便是用铁链也绑不住我。不过,你若是无意,随你,你若是真心,便放错了对象。”   宫漓湮怔楞住,不知为何,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了一拳,沉得发疼。   “那漓儿的心,放在谁那才该是对的?”   他眨着眼,依旧纯真犹如孩童,烟雨般迷离的双眸氤氲着水汽,看不真切眼底真正的情绪。   月锦云却是早已阖上双眸,轻浅的睡了过去,呼吸绵长,神态安静,找不到半分平日里欠扁的模样。   手轻轻抚上那丝绸般丝滑的脸庞,微凉的指腹让她微蹙了蹙眉,眼睫颤了颤,像是不满。   宫漓湮双手托腮盯着她,自觉自己就像个痴汉,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   ……   “卧槽大半夜的你蹲人床前犯花痴猥不猥琐!猥不猥琐·!·!”   月锦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翻身一记无影脚,顺手一掌电波光球——   “小云儿饶命啊啊啊啊TAT——”   半夜三更惊天一吼,煞却了多少夜生动物的靠近,惊醒了王府一干正熟睡着的子民们,皆是拍了拍心口,喘着气儿,抹一把额头的津津冷汗。   白郢揪着被角瑟缩了一下,“老……老大真口怜。”   紫影从窗口倒吊下来,嬉皮笑脸:“反正都睡不着了,要不一起去看‘漓云战’?”   白郢吓得一蹦,哐一声将窗户关上,幸亏赭影及时将紫影拽上了房顶,才免去了这毁容之灾。   “不如一起去看流星雨。”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悠闲喝着茶的黑鹰声音淡淡的开口,吓得白郢又是一蹦,抿了抿干涸的唇瓣,惨白着脸瞪他一眼:“我还雷阵雨呢!”   黑鹰放下茶盏,转身出门,低低丢下一句语气略落寞的话:“你真没情趣。”   白郢:“!”   你这个一脸面瘫的冰山说这话真的不会脸红吗!·!劳资没情趣你全家!   第二日一早,月锦云找到白郢时,赫然发现他们府里的白管家一夜之间成了国宝类生物,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敬重,脱口而出道:“白宝早。”   月锦云:“……”   白郢:“……”   “上一段剪掉,我们重新来一遍。”月锦云干咳一声道:“那什么,国管家早。”   月锦云:“……”   白郢愤愤然丢下一句“王妃你真没情趣!”,转身便走。   迎面却与脸蛋乌黑头发根根蜷起、浑身散发着一股焦味儿的宫漓湮迎面撞个正着。   白郢:“……黑老大早。”   宫漓湮:“……”   白郢掩袖干咳一声,“……炭王爷早。”   宫漓湮:“……”   白郢:“……”   “呃,啊!小的约了黑鹰一起去看星星,机不可失失不再……咳,刻不容缓,容小的请假一天,谢王爷恩典,小的这就告退。”   说罢,退后几步,转身提气凝神,一脸庄严肃穆地飞身而去。   “嗷——”   嘭。   重物掉落的声音。   月锦云单脚跳到他跟前,蹲下,拾起鞋子穿上,拍了拍他的脸,面色严肃到:“耽误你一会儿,我有事问你。”   白郢“呸呸”吐掉嘴里的灰尘,却还不敢爬起来,仰脸啜泣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是个乖孩子。”月锦云点点头,问:“今日皇城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说,昨夜?”   白郢趴着想了想,“没有。昨夜倒是有,七皇子成亲么。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月锦云“嗯”了声,拍掉衣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昨日七皇弟不是成亲么,我只是想知道,今天或者说昨夜,会不会传出七皇妃有喜的喜讯。”   白郢:“……”   白郢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知识水平跟不上王妃飞一般的脚步。   “嗯嗯嗯,漓儿也想知道。说不定过些天,漓儿第一个侄儿就出世了!”宫漓湮扯着额前的蜷翘的发走过来,似是想努力将头发拉直,可惜效果不大。   月锦云看着他那跟头发较劲的模样,眼角一抽,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揉着眉心往浴池走,无奈叹道:“没洗干净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要是谁不小心看了你一眼,怀上了怎么办。”   “……”白郢的三观彻底崩塌了。   “对了。”月锦云突然转过脸来,认真道:“白管家你继续飞,黑鹰还在等你一起去看星星。” ------题外话------   肚子疼得死去活来什么的不要太惨!      ☆、第十一章   这日,蓝天白云,风清日朗,本该是个惬意自在的一天,却因昨夜一件诡事,人心惶惶。   百姓们站在城门处,对着新帖出来的皇榜议论纷纷。   安逸王宫尘修昨夜在自家府邸饮酒,竟中了毒,至今生死未卜,皇上带着一干御医亲自前往探看,却连所中何毒都不知所云,只堪堪用药物吊着一口气。   皇上勃然大怒,一连斩了几个御医,今日一早便下令贴出皇榜,招神医入宫,若能解安逸王之毒,黄金万两,奇珍异宝,封官加爵皆不在话下。   由此便可见皇上对自己这唯一的手足有多看重。   安乾殿,皇上与皇后刚走,殿内几人一时无话,寂静不语。   宫暻替宫尘修掖了掖被角,声音温和,听不出半分喜忧,仿佛只是寻常问候。   “皇叔,我是暻儿,我来看你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之人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眸闪过一抹痛惜,唇紧抿成一线,捏着被角的手指节泛白,眸底深处划过一抹恨意,若是让他查出是谁下的毒,他定要将那人挫骨扬灰,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暻,你也别太过担心,皇叔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七皇子妃李芸柔声劝慰道:“从昨夜听到消息至今,你便没合过眼,也未进过食,还是先回去歇歇吧,这儿有御医们照料着,不会有事的。”   宫暻仿若未闻,双眼固执地不肯从宫尘修紧闭双眸的脸上移开半分。   李芸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看向其他几人,想寻求帮助。   月锦云靠在宫漓湮身上,双手抱胸,眼眸微敛,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接收到她的眼神。   宫漓湮双眼濛濛,撅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李芸目光只停顿了一秒,便沉痛地转开了眸去。   而宫寒曜仿若未觉,半响,转身走了出去,似乎他来这只不过是凑个数。   宫乐池安抚般朝她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太子,我们聊聊吧。”   突然,月锦云开口道,眼神淡淡地朝宫乐池看过,嘴角撇开一抹哂笑,不知情绪。   宫乐池一怔,疑惑道:“不知……”   月锦云转身径自走了出去,衣袂翩翩,潇洒得犹如一缕清风过,了无痕迹,却又挠得人心里痒痒心。   宫漓湮自是下意识地跟着,牛皮软糖一样黏在她身边。   宫乐池摸摸鼻子,摇头苦笑一声,朝李芸点头示意先行离开,不待李芸说什么,便迈着步子朝月锦云二人追了出去。   ……   迂回走廊,桥下荷池,庭院错落,依景园伴碧水,一座四角廊亭骑水伫立,红漆映艳了水面,翘角飞檐,黄色琉璃瓦屋顶在日光下闪着熠熠亮泽。   月锦云倚着亭柱,手里摊着一把鱼粮,捻起一些,抛撒在池面上,一群靓色金鱼便争先恐后地游围过来,她却目光冷淡,淡得看不出丝毫情绪。   宫漓湮像个大型犬一样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努力想要引起注意力,被月锦云冷然的一瞥,蔫蔫地垂下头,撇撇嘴,委屈得不行。   亭中,宫乐池坐在石桌前,一派悠然,也并不急于开口问她,微笑着看着两人。   一把拍掉在腰间游走的狼爪,月锦云转过身来,宫乐池看着他们相处时眼中的诧异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捉了个现行。   他索性也不掩饰,笑着道:“皇兄与皇嫂相处倒是极为温馨甜蜜,真是羡煞旁人。”   月锦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今日只是想与你闲聊两句,速度至上,时间便是金钱,太子你赔不起。”   “……”宫乐池嘴角抽了抽,不敢相信作为邀请者,她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对被邀请者说出这样一番话。   月锦云抬起双眸凝视着他,忽而嘴角斜勾起一抹微笑,悠悠然道:“听闻太子妃一位已悬空多年,太子府上亦是无一侧妃侍妾。太子如此神仙俊品,禁欲多年,也难怪闺心寂寞导致心态扭曲三观不正,意欲破坏三皇弟婚事,并对自己的亲皇叔下毒,实在是惊煞旁人。”   宫乐池一怔。   “真的吗?!”宫漓湮配合地睁大了眼看向宫乐池,满眼不敢置信,闪烁着莹莹的小泪光。   宫乐池对上他的双眸,心一颤,人一怔,只觉罪恶感潮水般涌上心头,刚欲张口解释,便听宫漓湮语气带着怜悯地说:“小池子你真的闺心寂寞好多年了吗?好可怜。不过漓儿身为皇兄居然一点儿不知情……”   宫漓湮瘪着嘴,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宫乐池:“……”为什么他会有种这夫妇俩合起伙来欺负他的错觉?!   干咳一声,自动忽略目前智商明显低端向的“皇兄”,宫乐池抬眼看向月锦云,笑容浅淡:“皇嫂认为……皇叔中毒之事是本王所为?本王不甚明白。”   月锦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太子又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   “呵。”宫乐池不明意味地看着她,“你又如何这般肯定?”   气氛陡然凝固了几秒,月锦云忽地眼角上挑,面不改色道,“太子是否听错了,方才我说的,不过是‘意欲’,并未指定下毒之人就是太子。”   宫乐池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愕然,稍纵即逝,脸上重新挂上牢不可破的温和笑意,只是眼神却冷了几分:“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月锦云看了看身旁听他们说话无聊得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宫漓湮,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只见他头一点一点的,眼皮子粘合又分开,二胺而,这短暂的一段沉默时间里给了他足够的安静,于是他直接一趴,扑桌子上浅睡了过去。   似是注意到自己的走神,她眼眸闪了闪,掩饰般随手捻起了他的一缕散发,移开视线,眺望着远处不知名的某处,愈发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只是午后闲暇来赏景休憩。   说出的话,却是让宫乐池一怔。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原本计划便是在宫暻成亲当日在宫尘修酒中下毒,令喜宴变成丧宴,最不济也能让这场婚礼成为一个令人想提却不敢提尴尬的局面,七皇子与李家这一门亲,自然也就可有可无了。若宫尘修身亡,更是绝妙,失去宫尘修,对宫暻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月锦云闲闲地说着,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以为,她只是在与宫乐池讨论明日的天气何如,“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突然变卦。那么,应该是与那下毒之人有关?否则,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宫乐池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开始你便笃定了那人会除掉宫尘修,于是乐得省去了自己出手的精力。只是……”月锦云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像在弹奏着一曲清泠雨调,不紧不慢,悠然懒散,眼眸微眯:“依你这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破坏这场婚宴。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那人出手,比之你出手,百益而无一害。”   “我想想看,这下毒之人既然不想破坏这门亲事,那么必是宫暻关系匪浅为他着想之人,而宫暻待宫尘修如何,举国皆知,那人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宫尘修,除掉这么一个原本对宫暻而言是左膀右臂的不可或缺之人……”   宫乐池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自然是因为那人知道了宫暻对宫尘修的心思。想要为宫暻铺条明路,宫尘修便留不得。”   “那么这人是谁……”月锦云侧过头看着他,“显而易见。”   宫乐池越听心越沉,眼眸微闪,嘴角的笑渐渐敛了下去,俄顷,抬眼略带调笑地看着她,“皇嫂若是不去说书,定是浪费了人才。” ------题外话------   TAT最近工作量略大,已恢复裸更状态,所以下班回来才开始码字会有点儿晚,加上可能会加班……所以若是日后我每日一更并且时间都很晚的时候,请亲们第二天再看吧,并请亲切的称我为“劳模”……   昨晚熬了一宿夜看小说,今天又工作了一天,精神不济,所以……TAT我尽量再码一章明天的量,尽量……      ☆、第十二章   月锦云凉凉地睨着他:“我说得再好,也比不上你戏演得足。”   宫乐池眼眸闪了闪,嘴角微挑,没说话。   “我只问一句话。”月锦云看着他,慢悠悠吐出几个字:“什么毒?”   宫乐池笑容愈发温和:“不知道。”   月锦云也笑,捧着脸笑,直笑得他牙酸眼跳:“呵呵,你当我和你一样傻么。”   “……”宫乐池默默看了眼趴桌上睡得满脸透明液体的宫漓湮,觉得胃有点疼。   “如果想让宫暻知道这件事,却连证据都没有,你宫乐池也不用混了。”   宫乐池道:“这是夸奖吗?”   月锦云上下看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勾了勾唇,半响却是道:“宫尘修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对你而言,也未必就是好事。”   宫乐池一怔。   月锦云慢悠悠地道:“失去了宫尘修,宫暻究竟是一蹶不振,还是会因恨而不惜一切登上那个位置?这赌注,你下不得。”   宫乐池脸色变了又变,依旧没有反驳。他又如何不知,宫暻只是不想争,他实在没必要再为自己添一个对手。   “更何况……你视之为生命的,在别人眼里,估摸着,还比不上人家心上人的一个浅笑回眸。”   宫乐池此时脸上彻底没了笑容,若有所思般凝视着亭外某一点,半响,侧头看向她,淡淡道:“此毒名醉心散。”停顿半刻:“无解。”   月锦云一顿,眸中思绪一闪而过,食指无意识敲了敲桌面,声音缓缓道:“……灵玄草。”   宫乐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沉吟道:“此物虽能解百毒,百年来却鲜有人找到,几乎灭绝。”   “只是几乎。”月锦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睨着他道:“你寻不到的,不代表别人也寻不到。”   宫乐池扯了扯嘴角,不作声。   月锦云拍了拍宫漓湮,“天亮了,起床了。”   “唔~”   宫漓湮揉揉眼睛,双眼惺忪迷瞪地看着她。   月锦云默默看了他半响,伸手一把将他按进怀里,使劲儿揉脑袋,揉完了拖着往亭外走,嘴里叨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都说了老娘最见不得人装,还装得这么萌……no·zuo·no·die!”   宫漓湮顺势蹭了蹭,吸了吸鼻子,眯起眼睛,搂着她的腰,身后仿佛有条尾巴在上下晃动着。   宫乐池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眼神有些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锦云跟宫漓湮出宫时,在宫门外遇到了回府的李芸。   李芸一脚已经踏上轿门,见到两人,却是回转身来,微福了一福身,低声道:“王爷,王妃。”   “小暻子的娘子!”宫漓湮指着她傻笑,“没有我家小云儿漂漂!”   月锦云一把扯过他,劈头盖脸一顿敲:“你脑袋属木鱼?这么欠敲!”罢了,对李芸淡淡一笑道:“贱内不知礼数,你多担待。”   李芸:“……”   宫漓湮委委屈屈地抱着头:“小云儿才是贱内!”   月锦云:“……”是吗……好像……是。   月锦云依旧笑得淡若芝兰,雅若松竹,巍然不动,面不改色地岔过话题:“七皇弟呢?”   “暻……他还在陪着皇叔。”李芸微微笑道。   月锦云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一遍:“你不怨?”   哪知李芸却是摇摇头,云淡风轻,看破红尘状:“有很多事情,都是先有所以,故有因为。情之一事更是如此,是怨是嗔,是痴是念,顺其自然之道,故而也没了那么多讲究。”   月锦云:“……”   李芸你如此崩坏原著造么?   不待月锦云回神,李芸已是乘着云轿渺渺远去,犹如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仙仙然而来,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再飘飘然而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月锦云对自己的脑补给跪了。   回到王府,宫漓湮咻一声蹿没影儿了,月锦云摸了摸下巴,正寻思点什么,就见白郢领了一个人走进来。   “王妃,这是太子派来的人。”   月锦云挑了挑眉,看向那人,“何事?”   那人行了一礼,起身托起手中之物呈给她:“太子爷特意让奴才过来将此物交给王妃,并让奴才给王妃带句话,太子爷说‘此物乃续命丸,皇嫂若是要寻那玄灵草,定会遇到些奇毒异兽,此药虽不能救你一命,但总能让你弥留得长些’。”   月锦云:“……”这确定不是在咒她?   收到月浅幕接下“赤蛇精元”任务,与麟龙佣兵团一行人、及纳兰泽轩已经进入瑰兽林的消息时,月锦云正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剥着荔枝。   剥完了也不吃,就搁在盘子里,阳光底下,显得愈发晶莹透亮,很是赏心悦目,看得白郢和暗处的紫影猛咽口水。   芍梓甚是不解地道:“主子,你怎么只剥开不吃啊?”   月锦云拿过手绢擦擦手,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池边儿上,细眯了眼也瞧不见半丝动静,“有些东西,欣赏的乐趣远远大于拥有。”   芍梓歪了歪头,一脸茫然。   月锦云转头看向白郢,指着池塘道:“你家王爷把我家小不点弄哪去了?”   白郢奇了:“王妃您莫不真是神机妙算不成?”   月锦云更奇:“我这随口一猜竟然这么准?”   白郢:“……”   “算了。我出去一趟。”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郢、芍梓干站在原地,僵持了半响。   白郢:“你家小姐没嫁人前就这个德行?我听说很多女子都是因为嫁人前后差距太大而被休的。”   芍梓讪讪然道:“小姐贤良淑德,一直是品貌俱佳。”   白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芍梓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   “啊,你们继续,继续。我顺点东西,马上就走。”   月锦云无声无息从俩人面前冒出个头来,风一般顺走桌上一串饱满晶亮的葡萄,摘一颗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致歉,摆摆手,衣袂翻飞,风一过,没影儿了。   至始至终,如同雨一般敲打在白郢、芍梓心上,沉甸甸溅起的涟漪、细绵绵藏着的尖针,让二人一时神色难明,心绪难言,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竟奇迹般默契地齐齐吐出一句感慨:   “此生不遇月锦云,终生不明厚颜耻。” ------题外话------   ……听到有娃子说中考还来看,咳咳……为了不打击乃,还是更吧。然后亲就乖乖复习去,啊~      ☆、第十三章   瑰兽林,月浅幕与麟龙佣兵团等人停在一处歇息,日头正盛,透过树叶缝隙照到皮肤上都带着灼热,几人虽不至于畏热,但自进入瑰兽林,大大小小不下五场战役,多少让他们有些精疲力竭。   云茜拿着一个晶石水瓶坐到启沐身边:“启大哥,喝点水吧。”   启沐挑了挑眉,觉得她实在奢侈得有些过,相反——他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却浑身散发着戒备的月浅幕,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欣赏。   笑了笑,启沐接过水瓶,却在云茜越来越失落的眼神中走向月浅幕,将水递了过去。   云茜脸色发青,又是她!   自从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麟龙佣兵团的恩人,她一气之下差点退团!但一想到启大哥,她还是忍下来了,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启大哥竟对她百般呵护!   “启大哥!”最后云茜也只能委屈地叫了他一声,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眼眶泛红。   启沐伸出去的手一顿,还未说话,就见月浅幕接过水,干脆地喝了,末了,冷冷看向云茜,“云小姐不会这么小气,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吧?”   对于云家,月浅幕是一万个没有好感,尤其是在接到母亲很有可能是被云家囚禁的情报后,这种厌烦直接转化成了厌恶。   云茜脸急得一红:“你!”   作为云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她,本就没有云绣轻和云歌他们那么能说会道,对上月浅幕的讽刺也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最后只能恨恨地说一句:   “月浅幕你给我等着!”   月浅幕眼风冷冷的,闭目养神,不再看她。   启沐了解云茜的性子,知道她没什么心机,没法对月浅幕怎么样,也就不怎么在意,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调息。   其他几人早已习惯这种情景,识趣地缄口不言。   云茜气得牙痒痒,奈何任她这小破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对付月浅幕的半分,不由得想着要是月锦云在的话,说不定……   不对,听说月姐姐被雷劈了之后修为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七阶大武师,并且灵力全无,还嫁给了宫漓湮那个傻子……   想必月姐姐定要伤心死了,难怪这么久都没来云家找他们玩儿。   正想着,突然眼前白影一晃,云茜吓了一跳,睁大眼仔细看去,不由惊呼一声:“月姐姐!”   听闻动静,其他人纷纷起身,举目看去,就见不远处杂乱的树影处,一个白色身影停在哪里,许是听到云茜的喊声,往回看了一眼。   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纳兰泽轩瞳孔微缩了缩,半响才呐呐地出口:“月……月锦云?”   不怪他们表现太奇怪,而是目光所及之人,实在……太过诡异。   一身白色长衫,一头青丝垂腰,微微转过来的脸惨白得没有丝毫血气,脸色隐隐有些不寻常的发青,双眼看过来时,更是叫人不寒而栗,生生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双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气,充斥着阴冷的眼睛。   犹如亡灵般散发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气息。   就在众人定在原地时,那抹白影忽而一闪,就像是一阵风吹过,转瞬便没了踪影。   月浅幕双眸一凝,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纳兰紧跟其后。   然而等他们追上去时,四周哪还有半点别的生物的影子?   众人环顾一周,面面相觑,不由发怔,还来不及多想,就听不远处忽而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重物拖着地、碾平寸寸草刺,发出沙沙声,急速摇曳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间隙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咆哮声:   “你为什么要追我?我没有急支糖浆啊!啊啊啊啊卧槽!这都什么跟什么——!”   月浅幕等人一愣,纳兰一愣之后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皱眉,表情不可不谓丰富至极堪称表情帝。   很快,满身狼狈的月锦云出现在了众人视野内,明明跑得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却还有精力对着身后那庞然大物朝上比了个中指。   “艹,有本事你就变个‘红素贞’给我瞅瞅!”   这副模样,倒给了人一种悠哉闲适的错觉,当然,前提是忽略她那扭曲的脸庞。   而她身后那穷追不舍之物——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到抽一口气,这不赫然就是苦苦他们寻觅许久的金瞳赤蛇!   众人精神俱是一振,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还直接送上门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势在必得。   就在月锦云险些命丧蛇口之际,纳兰第一个出手,周身灵气充盈,手中迅速运出一道利光,气若悬河,掌势利如风刀,却只在赤蛇蛇头下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赤蛇猛然吃痛,蛇尾愤恨地扫过去,带起滚滚灰尘树枝,金瞳发出诡异的红光,“轰”一声吐出一串炙热火焰。   纳兰闪身避开,就势转向月锦云,手一伸,揽过她的腰身,脚轻点地,疾跃出赤蛇范围之外,身若蛟龙,翩翩如蝶,顺利将她救出。   其他人在纳兰救出那一瞬就已看好时机,配合默契地与赤蛇激战在了一起。   纳兰对鳞龙佣兵团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放下心来,舒出口气,低头看向怀中之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锦云没理会他的话,看了眼战况,却正好对上月浅幕看过来那狐疑的一眼。   干咳一声移开视线,月锦云刚想走,就发现自己腰间貌似搭着双手?看向与自己挨得几近的纳兰泽轩,月锦云双眼圆睁,“你抱够了没?”   纳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掩袖干咳一声,却不由的想到月锦云方才的神色,貌似……特别可爱?   “对了,你刚刚怎么会……”纳兰想起什么,蓦地一怔,目光落在她有些凌乱的衣服上,神色有些古怪:“你穿的,不是白色的衣服么?”   “嗯?”月锦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挑的一身绿色长裙,与四周的浓浓绿意相映,仿佛能随时隐入其中消失不见,怎么看,也不像是白色吧?   见她一脸茫然,纳兰眸色沉了沉,拧眉定定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什么一溜而过,来不及捕捉便消失殆尽。   “没事。”   月锦云也不甚在意,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见了。”   说完,不顾纳兰欲说什么,径自朝来时的方向去了,身影倩绿若草中妖灵,远远绕过战火中心,瞄一眼已是武王修为、对付金瞳赤蛇却游刃有余的月浅幕,嘴角抹开一抹煞是好看的弧度。   顷刻,人影已消失在了一片绿意中。 ------题外话------   OTZ,我已经尽量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实在是抓破脑袋,捉急啊啊啊啊啊      ☆、第十四章   月浅幕收回视线,专心应战,相信不止她一个人,所有对战的人都感觉到了,相当于人类初阶武王的金瞳赤蛇,今日竟出乎意料的容易对付。   赤蛇蜿蜒数十尺的蛇尾盘起几个圈,蛇身挺直,扁宽的蛇嘴吐出腥红的蛇信子,叫人望而生畏的巨大体型,蛇口大张时仿佛随时都能一口吞下一个活人。   然而它的动作却十分笨拙且迟钝,被众人围攻时,金瞳中时不时闪过类似痛苦的情绪,赤红蛇身愈发红艳滚烫,仿佛痛到极致,又怒到极致。   靠近了,似乎还能隐隐嗅到它蛇的皮上传来的烧焦味,表面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厢战火如荼,这厢月锦云优哉游哉顺着来路回到赤蛇洞口处,眼角余光似不经意地瞥过几米外葱葱茏茏的大树,嘴角微弯了弯,矮身走了进去。   原文中,月浅幕此行是为了“赤蛇精元”的任务,但却意外在赤蛇洞内发现了玄灵草,然后便是自然而然地救了宫尘修一命,顺利捕获皇叔芳心一枚……   咳咳,当然,她今日之所以亲自动手取走玄灵草,只是对当下剧情走向的不信任,绝对毫无半点勾搭之意……   “咳咳。”   干咳一声,月锦云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一抹黑的境况,淡定地摊开手掌,一簇幽蓝火焰倏地升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很好,体内的电元素还能发光,金手指不能再无耻。   眼角微微上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四下,目光落在某处,忽地一顿,怔住了。   月锦云刚一进去,紫影、赭影就从树上“飘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猫起身子,屏息往里瞧,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倏尔,一道凉飕飕的冷风刮过,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后脖颈一阵凉意,眼睛恍了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白影在眼前闪过,却又寻不到分毫根据。   月锦云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她微微抬头望了望天,却只见到一片浓密的树叶网,阳光刺得她眼睛自觉地闭上,额角一滴汗液悄然滑落,脸色苍白如纸。   片刻,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的双眼一片清明,毫无情绪。   将手中的玄灵草用手绢包住收好,月锦云踩着一地绿叶细草,漫不经心地朝林外走去。   暗处紫影、赭影面面相觑,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老大交代过,王妃有三不能:   不能委屈。   不能受伤。   不能独行。   多日的耳提命面,虽然将他们心目中主子“高贵俊伟”的形象破坏殆尽,始终残留着一抹“摇着尾巴的忠犬”阴影,但对于老大的命令,他们也有三不能:   不能违抗。   不能质疑。   不能失败。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失败了。   瞧瞧,王妃揣着宝贝还没走出百步,就对上了一个凶物……   圣兽啊!相当于巅峰武王的圣兽,能说人话、吃活人的圣兽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毫不迟疑地飞身闪出,刚要替月锦云挡下一击,就见一抹白色身影迅速闪过,掠过两人,犹如神降一般出现在月锦云面前,伸手将她拉到身后,迎面对上面前的圣阶狼王。   嘴角轻挑,宫漓湮宽袖微抬,强大的灵气汇聚一团,顿时让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瞬息间出手,叶落草动,发丝飞扬,一击致命,毫不留情。   俊美无邪的面容仿佛渡上了一层光晕,耀眼璀璨,犹如夜空中最夺目的星光,阳光斑驳中,丝毫不掩光芒,风华绝代,仿若曼陀妖娆,却比山泉明澈。   邪肆却干净,矛盾到极致,而又致命的吸引。   月锦云默了默,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会是你刻意安排好的吧……”   虽然知道没可能,但仍让她浮想联翩、脑补不控,因为这实在太过狗血,英雄救美什么的……   然而没多久,月锦云就想把“英雄救美”这四个字掐死!哦不,是碾——死!   只见那被宫漓湮一招霸气秒伤的圣阶狼王忽地“嗷”嚎雄起,飞扑过来,双眸怒火汹涌,健壮优美的身躯看起来十分优美。   月锦云难得还有心情想去摸摸它光滑的青色毛皮。   下一刻,本来已经潇洒从容、动作帅气地避开的宫漓湮,忽地身体一顿,重重挨了一击,飞跌出去,三分尴尬、七分狼狈,十分凄惨。   月锦云:“……”   紫影、赭影:“……”这跟他们预想中的不一样!   远处渐渐传来脚步声,月锦云刚回神,抬眼对上一双幽深如狼的眼睛,哦不,这就是狼眼睛。   “……”   月锦云暗自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实力,越掂量心情越萧瑟,眼神越凄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狼王的脑袋。   狼王:“……”   紫影、赭影:“……”   宫漓湮:“……”   “……”淡定收回不听使唤的手,月锦云咽了口唾沫,抬眼无比真挚地看着狼王:“在你开吃之前,作为食物,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狼王咧了咧嘴,狼牙明晃晃的,犹如刷过黑人牙膏般洁白。   月锦云眼角余光颤了颤,面色镇定道:“小女子出生自今,18载春秋,尔沐浴之事,除满月之秋,至今只许二次,实乃惭愧。”   狼王默了默,开口道:“说人话。”   月锦云道:“老娘18来年统共就洗了三次澡。”   狼王:“……”   宫漓湮:“……”   紫影、赭影:“……”   刚刚走到这边的月浅幕、纳兰等人:“……”   屏息之中,狼王静静看月锦云良久、良久,最后默默转身离开了。   众:“……”   这不科学好吗!   月锦云泰然自若地拂了拂衣,不顾众人诡异的眼神,淡定地朝宫漓湮趴下的地方走了过去,弯身扶起他,淡淡道:“没死吧?”   宫漓湮耳尖松动,甩了甩头,最终确定自己听到的,真的是“死”,不是“事”,然后,他默了,抬起双眼,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指着自己胸口处一个清晰完整的狼爪印,啜泣扑进她怀里道:“漓儿痛痛……”   月锦云:“……”   虽早已知晓安乐王宫漓湮乃一傻子,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如此俊品的伟岸男子,扑进一个女人怀里委屈地撒娇呼痛,还真是……   有点淡淡的蛋疼。 ------题外话------   ……我觉得我再不更新,会被怨念碾压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更了。   好吧……其实是因为,今天1号,放假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娘用完成作业的时间来码了一个早上的字明天去学校尼玛苦逼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月浅幕走上前来,伸手搭上宫漓湮的脉搏,顷刻,精致的眉微蹙了蹙,“伤及内脏,需要及时治疗。”   宫漓湮一听,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扑在月锦云怀里可劲儿地蹭:“漓儿要死啦要死了啦……但是为了小云儿我不后悔~”顿了顿,“不过……小云儿你要以身相许啊~相许……”   月锦云紧握住他的手,满目深情,神情凝重:“宫漓湮,你若为我而死,我定当为你……”   “不!”宫漓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小云儿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月锦云一怔,面色正经道:“你想太多了,我说的是,你若为我而死,我定当为你寻一处绝佳风水宝地作为墓栖,让你风光下葬。”   宫漓湮双眼一翻,嘴角溢出血渍,彻底厥过去了:“……”   月浅幕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看着他咽下去,才回头冷冷地剐了月锦云一眼。   月锦云抬头望天,顺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   纳兰泽轩走过来,刚伸手搭上月锦云的肩欲说什么,突然一股更重的力道将月锦云拽了过去,纳兰抬眼一看,就见宫漓湮“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地死死拽着月锦云,整个身子扑在她身上,像只大型犬一样将她抱得严严实实的。   纳兰:“……”   月锦云一手推着宫漓湮使劲儿倒过来的脑袋,朝围观众人扯出一抹“大方得体”的笑:“先走一步。”   然后艰难地抬脚往回走,一步一步移动着,那一绿一白的身影,莫名就让一干人觉得,无比温馨和谐……   “啊!”   嘭地一声,一跌跌一双。   众人:“……”   回到王府,月锦云立即让白郢进宫去给宫漓湮请御医,自个倚着床柱,眼睑微敛,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宫漓湮。   俄顷,御医被白郢拎着衣领提了进来,往月锦云跟前一丢。   “怎可对太医如此无礼。”月锦云瞥了眼白郢,亲自扶起御医,“府内管家还年轻,性子有些暴躁,但也是因为担心王爷的伤势,还请太医多担待。”   胡子花白的太医摆摆手,示意无妨。   “既然如此。”月锦云淡淡一笑,“那还请太医快些为王爷诊治,若有个什么不测或是诊治不好……”   太医眼皮一跳。   月锦云微微一笑:“那太医就为王爷陪葬吧。”   太医:“……”   月锦云转过身看着宫漓湮,眸中转着淡淡思绪……   ……   穿越这么久,老娘终于有机会对上传说中的高危职业——御医了。绝对尽显霸气!啊哈哈哈哈哈哈。   太医估摸着在皇宫里待了几十年,这句话都听腻味了,除了开始时一个手抖揪下了一把胡须,整个看诊过程中还算淡定,神色莫测,一副高人模样。   收回手,替宫漓湮掖好被角,太医回身从药箱里抽出纸笔,唰唰写了几行字交给白郢,摸着胡须淡淡地说,“王爷并无大碍,只是受些内伤,悉心调理一段时日便可,按照这药方去抓药,一日两贴,约莫半个月便可痊愈。”   说完,眼角余光淡淡地扫过月锦云,从鼻腔里传出一声轻哼,提着药箱子就走了。   月锦云:“……”   “啧,”月锦云从白郢手里扯过药方,在手里抖了抖,“原来药箱子里装的都是纸啊……”   白郢干咳一声,拿过药方,正要告退去抓药,却又被月锦云叫住了。   白郢看她:“王妃有何吩咐?”   月锦云从怀里掏出玄灵草交给他:“你顺便去一趟七王爷府上,将这个亲自交给七王爷。”   白郢连忙点头,伸手要接。   月锦云反射性地抬高了手。   白郢:“……”   月锦云眼里满是诧异:“你居然够不到?”   白郢:“……”   月锦云这才发现一直以来,她居然都是平视白郢的,平视……视……而她的手,貌似比他长……长……   月锦云目光带着怜悯,“拿好了。”   白郢僵僵地接过,僵硬地转身。一六八的身子在地上映着斜长的影子,白色衣角渐渐消失在黄昏日落下,萧瑟而凄凉。   月锦云远目:兵长还一米六呢,我不应该嘲笑白管家。   ……   “啊哈哈哈哈哈哈——管家一米六哈哈哈”   这笑声犹如魔障,笼罩在安乐王府上方,盘旋袅绕,久久不散。   王府的下人们皆是虎躯一震,菊花一紧,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活儿,撇着小内八默默回房、上锁,上炕、钻被窝。   娘啊,王妃太恐怖了啊啊啊啊啊啊!   暗处的紫影已经快要笑得癫魔了,眼角泪光闪耀,捂着肚子直叫唤。   赭影无奈地扯过他,替他揉肚子:“好了好了,再笑下去真该成为苍澜国第一个笑死的暗卫了。”   紫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可……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黑鹰眼风冷冰冰地看过去。   笑声戛然而止,骤然消声。   ……   月锦云笑够了,抹抹眼角的泪水,站在床边看了宫漓湮一会儿,便转身走了出去。   哪都没去,直接出了府,往麟龙佣兵团去,这时候,月浅幕应该在工会里交任务。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晚饭时间。   月锦云伸了个懒腰,走在廊道上,转角遇见了芍梓,她正端着药要给宫漓湮送去。   “主子。”芍梓微微一俯身。   “嗯。”月锦云懒洋洋地应了声,抬脚往厨房去。   须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芍梓快要隐没在转角的身影,挑了挑眉,提步跟了上去,   “芍梓。”   “嗯?”芍梓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她。   月锦云打着哈欠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黑乎乎的药汤上,随手拿起勺子,舀了舀,“给王爷送过去的?”   “是的。”芍梓楞了楞,垂下头道:“按照太医的吩咐,熬了整整三个时辰。”   叮地一声,勺子敲在碗沿的声音。   月锦云端起药碗,凑到嘴边:“我尝尝。”   芍梓脸色蓦地一变,眼看着药汤顺着流入了月锦云口中,眼里闪过惊慌,来不及思考,骤然伸手夺过了药碗摔在地上。   月锦云维持着举碗的手势,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芍梓脸色惨白如纸,药渍顺着微微发颤的手指滴滴落下,也不敢抬头看月锦云的脸色,紧咬着唇瓣,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打翻在地的汤药湿了一地,隐隐现着白沫。   轻轻抹掉唇瓣上的药渍,月锦云看着她,突然哼笑了一声,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我有洁癖,手上沾不得血。你走吧。”   芍梓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脚跟,失去血色的唇微微颤动着:“小姐,我……”   月锦云转身走向厨房,头也不回地道:“若还想活命,就不用回皇后那自找死路了。” ------题外话------   难道是你们的怨念起效果了?学校居然停!电!了!   于是,你们永远不知道幕涟←会在什么时候更新,就像你们永远不知道上课睡觉时老师是什么时候站在你们旁边一样!啊哈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   芍梓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月锦云,却见廊灯下,她一身绿衣犹如松竹青叶,身形羸弱却清峻如林,风轻轻吹着她的衣摆,似她的人一般随意,却又总能轻易撩拨人的心弦。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甚至,像是渡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   芍梓眼眶渐渐红了,毅然转身。   自此,再未出现过。   房梁上。   紫影看着芍梓的身影一晃消失在夜幕中,又看看往厨房那边走去的月锦云,眼里满是不解,碰了碰一旁赭影的胳膊,“诶,你说,老大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王妃也门儿清?勺梓不是跟在她身边很多年了吗?”   赭影笑了笑:“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精。”   紫影:“那就这样放她走了?”   赭影摇了摇头:“人正主都没说话,你瞎操什么心。”   紫影摸着下巴,点点头:“说的也是。”   月上柳梢,夜色正浓,初夏时节,晚风还带着凉意。   月锦云端着药盘给宫漓湮送过去,神色倦倦地打了个哈欠,完了又打了个饱嗝。   所以……其实去厨房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吃,送药什么的……“顺便”这个词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太伤感情了。   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漓湮病恹恹地趴在床上,见她进来,只是抬起头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脑袋搁回枕头上,眼睑微敛,看不清眼底的思绪。   月锦云将药放下,走到床边,叩了叩床柱,“怎么了?”   宫漓湮闻声侧过头幽幽地看着她,单手托起腮帮子,一手舀起月锦云长至腰际的一缕发尾,绕在指尖玩弄,语气幽幽的:“你与我成亲,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月锦云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扯回头发,端过一旁凉了一会的汤药,吹了吹道:“你想多了。”   宫漓湮一喜。   月锦云舀了一勺汤药,“本就是皇命不可违,何来真心假意?”   宫漓湮:“……”   月锦云:“吃药了,啊——”   宫漓湮眯了眯眼:“我不是小孩子。”   月锦云平静地看着他:“可你的智商是。”   宫漓湮:“……你明知道我不是。”   月锦云:“所以我不是很认真的在配合你么。”   宫漓湮坐起身夺过汤药,一饮而尽,将碗塞回月锦云手里,重新躺好,盖被:“漓儿要睡觉觉了,小云儿晚安。”   月锦云:“……”   沉默半响。   “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今晚床就让给你了。”收拾好碗勺,月锦云推门走了出去。   “我饿了。”   懒懒的声音叫住了她。   月锦云回头看了眼那个埋在被窝里的人,说他装傻,到不如说那份纯真明净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里,所以才会痴得这般自然。   没有说话,她转身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宫漓湮看着那扇门,久久没有移开视线,这扇门,就像是一道将两人隔绝的屏障——且是她,亲手关上的。   收回视线,宫漓湮看向窗处,抬起十指,对着窗光处,月光射入房内,透过指缝,点点稀稀散在他幽深难明的黑眸中,显得愈发深不可测。   不知道又是多长时间过去了,咯吱一声,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了。   宫漓湮微微醒神,眉轻皱了皱,收回手,看向门处。   待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时,他怔住了。   “这么晚也不好打扰厨房的人再做菜,我随便找了些山竹,对身体好的,你将就点,有得吃就不算亏待了。”月锦云将果盘搁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两个,走到床边扔给他,“吃了就睡觉,少磨叽。”   “……”刚产生的一点感动被无情的秒杀。   山竹很厚且坚硬,宫漓湮放在手里把玩了会,抬头看向月锦云:“有没有刀……”   咔。   细微的裂帛声。   山竹在月锦云手里裂开,果汁从指缝中溢出,染红了指尖。   宫漓湮:“……”   月锦云淡定地抠出一瓣果肉塞他嘴里,染紫的微湿手往他胸口处抹了抹,擦得干干净净,“免费侍吃,不收费。”   宫漓湮嘴角抽动了一下,微微张嘴,含入口中。   山竹味道浓郁,清凉甜美,入嘴口感柔和,很有质感,宫漓湮虽然向来不喜吃这些水果,现在却突然觉得很可口。   宫漓湮伤好以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这半个月里,有两件大事发生,都跟月锦云有点关系,又没有直接关系。   安逸王宫尘修于半个月前便醒了过来,据说是因为七皇子得到了可解百毒的玄灵草。   本是喜事一件,却又因七皇子宫暻突然于凤栖宫中与皇后大闹一场,便放言再不踏入皇宫一步之事,朝野上下人心荡动,七皇子这明显是变相的昭告天下,退出皇位之争!   百姓们亦是茶余饭后免不了议论,对于七皇子的做法,众说纷纭,于是,大街小巷中开始流传着各个玄而神之的版本。   听得月锦云等一干人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奇,齐齐为皇城百姓的智慧及想象力鼓掌喝彩。   其次便是皇城中闹得纷纷扬扬的云家家主被月浅幕残杀一事,牵扯出了十几年前的往事云云,举国震惊。   原来月浅幕之母凰灵贞并非失踪,而是被云家囚禁了将近十五年!   月浅幕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硬闯云府后,将云家一干精英打成重伤,更是一怒一下取了云家家主的性命!成功救出其母。   要知道,云家家主可是巅峰武王!   经此一战,月浅幕闻名大陆。   皇上得知此事后,大怒,当然,怒的事云家家主所做之事,为讨好月浅幕,便立即下令逐放云家,永不得踏入皇城。   至于月浅幕,哦,这个大陆第一天才,凰族后裔,身份之尊贵,天赋之强悍,足以让所有人俯首膜拜。   哦米拖佛,伤了个豆腐渣。   于是,为抚慰受了轻伤的月浅幕,皇上赐了她黄金万两,上品聚气散三颗,并冰魄战衣一件以及不必详说的宝物数件。举国沸腾。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月锦云正在喝茶,然后很淡定地将一口茶水喷在了对面宫漓湮俊美的脸上。   宫漓湮委委屈屈地抹脸:“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月锦云把玩着茶杯,眸中神色淡淡的看不真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是故意的。”   宫漓湮:“……”   所幸的是,《凰临异世》中的“灭满门”并没有出现,月浅幕也没有因为迁怒让宫漓湮交出月锦云,月锦云自然也就没有落得个被休、被弃、被打成重伤后不知逃到哪里修炼了魔功,将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还是惨死在月浅幕手中的下场。   很显然,剧情已经不知不觉中歪成了十八弯,用月锦云的话来说就是:“真惨,都面目全非了。”   月锦云敛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宫漓湮:“小云儿,我病好了,我们去逛街吧。”   月锦云抬头瞄了他一眼,伸手拿过桌上的果盘,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顿了顿,含糊不清道:“随你。” ------题外话------   ~\(≧▽≦)/~放假啦放假啦O(∩_∩)O哈哈哈~      ☆、第十七章   半个时辰后——   月锦云仰头喝了口水,抹了抹嘴,抬眼看着眼前的一片树林:“街呢?”   宫漓湮打了个哈欠,梦呓般懒洋洋道:“一夜之间变成林了。”   “……”月锦云点点头:“原来这诡兽昨夜之前还是条街。”   宫漓湮面不改色:“恩,真神奇。”   月锦云:“……”   随手将水囊丢给宫漓湮,月锦云从怀里掏出手绢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头,神情漠然得仿佛在拭剑。   宫漓湮接住水囊,看到她的动作,神情蓦地一变,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小云儿……我错了。”   月锦云抬头瞄他一眼,轻轻拂开他的手,漫不经心道:“错哪儿了?”   宫漓湮却是摇摇头道:“漓儿很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小云儿不高兴,就一定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月锦云:“……”   “走吧,娘子。”牵起她的手,宫漓湮眼眸晶亮碎银,宛若皓月。   月锦云眼皮一跳。   宫漓湮带月锦云去了瑰兽林中心,苍澜国至今无人能入之地,传说百兽之王的居所。   宫漓湮看似随意地领着月锦云在瑰兽林中绕来绕去、不知阵法地走了近半个时辰,别说人影,竟是连半个魔兽都不曾遇到。   一路无阻的进入瑰兽林中心时,月锦云揉了揉眉心,她发誓,她已经很努力的在记了,奈何这路线的规律绝对比高数更难以琢磨。   月锦云没有问宫漓湮为什么带她来这,隐约的,心里有个答案,却是埋在心底的好。   若是这一茬剧情仍旧,那么这瑰兽林中心之地,便是宫漓湮复活她母亲的地方。   当年苏皇后其实并未死,谁也不知道,她有一个师傅,便是几十年前名震大陆的隐修,如今被敬尊为隐修真人。他是大陆近百年来,成为武圣的第一人。   在当年那场大火中,隐修真人救出宫漓湮与苏皇后时,发觉苏皇后生命之息已快枯竭,便并将她带到了瑰兽林,瑰兽林最多便是魔兽与药材,更有天灵之气福泽,绝对是疗伤的最佳之地。这一治,便是十几年。   十几年来,隐修真人一直在寻找延续苏皇后生命之息的方法,直到近年来,才有了些曙光。   甫一踏入这片宁静之地,月锦云便觉神明气清、心平静气,不由微微挑起了唇角,宫漓湮看了她一眼,眼神渐渐柔和。   正这时,一位身着白衣、留着白须、拿着白色拂尘的白发老者自前方走来,腾翔而来,一步十里,转瞬便出现在了眼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二人。   宫漓湮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道了声:“太师父。”   “嗯。”隐修真人抚着胡须,点了点头,一双锐如明镜的双眼是看透世俗的宁静致远,目光落在月锦云身上,虽是打量,却犹如潺潺流水,沉静而安详,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月锦云微朝他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隐修真人点点头,抚须一笑,看来心情甚好。   就在这时,一个圆墩墩肥嘟嘟、约莫一岁婴儿大小的肉团子从前边儿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嘴里喊着:“真人~真人,药喝完了,伦家可以去泡温泉了吗~”   那小身子一颠一颠的,短胳膊短腿,又圆滚滚跟个的团子似的,让人不禁担忧这团子会不会突然就摔个滚圆。   隐修真人拂尘一甩,将他小小的身子带到跟前,神色颇为无奈:“你不会又将药尽息倒给了那些花草作肥料了罢。”   小不点哼哼唧唧,撇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两双腿,仰着头再往上看,看到了两个人。   小不点瞪圆了小眼睛:“坏女人你怎么来了!”   月锦云“哦?”了一声,睥睨地看着这略有些眼熟的小不点,拿脚尖踹了踹他:“我们认识?”   小不点被踹得倒地,圆滚滚地滚了一圈。   月锦云:“……”   宫漓湮:“……”   隐修真人:“……”   小不点“咿呀嘿哟”了半天才爬起来,嘤嘤着往宫漓湮扑过去:“宫老大你为甚还不休妻——!”   宫漓湮神色自然地抬起一脚将之踹飞,末了拍拍裤角:“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娘子,你没机会了。”   月锦云:“……”   小不点:“……”   隐修真人:“……”   宫漓湮:“……”为什么他觉得他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隐修真人:“咳咳,漓儿,这位便是你的王妃?”   宫漓湮听着总觉有那么些不是味儿的味儿在里头,点点头,又问他:“我娘好些了么?”   隐修真人正了正色,一甩拂尘,右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摇摇头,“那日你用了将近全部的精力为紫芯渡了一夜灵气,该有事的是你。”   宫漓湮不以为意。   隐修真人摇摇头也不再多说,又想到他那苦命的徒儿,素来沉静的神色也露出了一丝欣慰,道:“你娘近日起色渐渐好转起来,再有最后一次入药,也该完全康复了。”   宫漓湮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喜悦与激动,眉目间愈发神采熠熠,一颗心总算安了下来来,转头看向月锦云,几乎是第一时间扬起了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月锦云却是冷幽幽地瞟了他一眼。   宫漓湮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情绪,嘴唇轻轻抹开一丝苦涩:“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月锦云看着他,思索片刻,微微蹙眉:“有。”   宫漓湮眼眸微闪,袖子底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说吧。”   月锦云:“茅厕在哪?”   宫漓湮:“……”   ……   茅厕外。   小不点捏着鼻子,奶声奶气地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外面等这个坏女人拉——SHI?”   宫漓湮一脚踹开它:“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进去等。”   小不点:“……”   隐修真人:“咳咳,为师为何也要在这等着?”   宫漓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太师父你还在?”   “……”   隐修真人一甩拂尘,走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宫漓湮带着月锦云见到了苏皇后。   他们进来时,苏紫芯正盯着窗外出神,脸颊微微凹陷,瘦得令人心疼,一双与宫漓湮相似的勾魂眼眸流转着淡淡流光,看不清思绪。   “娘。”   宫漓湮走至床前,轻轻唤了她一声。   苏紫芯微微回神,转眸看向他,淡淡的眸光总算闪过一抹别的情绪,温柔溺爱,充满暖意。她缓缓支起身子,想要与他说话。   宫漓湮熟稔地扶过她的肩,替她垫好枕头,让她半靠着床头,又拉过锦被仔细替她盖着,掖好。   苏紫芯拍拍他的手,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忙活了,转头看向一旁嘴角微挑,显得有些宁静的女子,略微有些细纹的眼角眯了眯,她笑着问宫漓湮:“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么?” ------题外话------   亲爱的们,时隔几日,我终于又憋出一章来啦,哈哈哈哈   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和厚爱,非常感谢……(话说这话是不是略耳熟……      ☆、第十八章   宫漓湮顿了顿,摸摸下巴,唇线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一指月锦云,“月锦云。”   “哦……”苏紫芯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单音节字,与宫漓湮相似的脸庞带上了一抹暧昧的笑意,苏紫芯转眼笑呵呵地看向月锦云,“原来是云儿啊,来,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看着眼前两张一模子里刻出来般的笑容,月锦云眼角不可抑制地一抽,按了按眉心,嘴角扯开一抹恬淡温和的笑意,走上前,声音飘渺虚幻地道了声:“娘。”   声音细若蚊呓,但听在宫漓湮与苏紫芯耳里,却犹如仙乐般清明怡神,全身舒畅。   苏紫芯拉过月锦云的手,笑意柔柔,她的手略带虚弱的冷意,握着月锦云天生便有些凉的手,双手交叠,掌心处却奇异地传来些温暖。   “你的事,我听漓儿说过不少,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月锦云嘴角一抽:好姑娘……姑娘……娘……   苏紫芯没察觉到她的走神,轻轻拍她的手,似有所感,微微敛了敛眸,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感伤的事,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回忆般轻轻说道:“当年,我也是你这么大年纪,青春年货,全付诸在了那冰冷诡谲的宫殿中……倘若没有发生那场事故……漓儿也不会自小便没了娘亲疼爱,那时他还正是天真爱玩的年纪,那么小一个,仿佛还不到我膝盖高。”   苏紫芯像是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嘴角情不自禁带上了一抹笑意,不过须臾却黯淡的下来,眼角有些湿润,自嘲般笑道:“倘若,当年我爱上的不是帝皇,而是普通家世的男子……”   说着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似乎也没了说下去的必要。   宫漓湮倒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垂眸望着自己的手心,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月锦云怔怔地看着苏紫芯半响,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大脑里忽然就闪过一道白光,思维还没跟上,她就已经抓住了了苏紫芯的手,紧紧握住放在心口处。   苏紫芯一愣,宫漓湮也是眼皮一跳。   就见月锦云表情郑重、双眸深情,手缓缓抚上苏紫芯的脸庞,柔声道:“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还有我……   有我……   我……   宫漓湮和苏紫芯只觉得一懵,双耳似乎有一刹那的耳鸣,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不断循环。   至此之后,每每午夜梦回,月锦云的这一句“你还有我——”就像是梦魇般缠绕着苏紫芯,时不时便在她耳边回响着这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与深情。   令她,苦不堪言。   苏紫芯捂嘴轻咳了两声,转眼看向宫漓湮,“你们打算何时要个孩子,为娘也想着早点抱孙子呢。”   宫漓湮:“……”   月锦云:“……”   这话题转得实在是秒,正中精髓!   宫漓湮一愣之后,倒是笑了,笑吟吟地望着月锦云,“只要小云儿……”   “这是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几乎是在他“小云儿”出口的瞬时间,月锦云已经迅速而及时地岔过了话,一本正经、面色严肃、一丝不苟地道:“对此,我已深入研究数月。”   “哦?”苏紫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这要如何说?”   时间仿佛在月锦云身上凝滞了三秒,然后,她面色从容眼神淡然地往宫漓湮下半身撇了一眼。   宫漓湮:“……”   苏紫芯:“……咳。”作为一名已年近四十的母亲和婆婆,她想,有些事,还是她私底下找儿子说说的好。   月锦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淡淡道:“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若是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孩子是结不了晶的。”   苏紫芯:“……”   “……”莫名松一口气紧接着又提一口气的宫漓湮。   苏紫芯表情不变,神色是身为长辈人的沉稳:“你的意思是?”   月锦云微微敛眸。   宫漓湮斜了她一眼。   月锦云轻咳一声,仿佛在酝酿什么,半响,缓缓抬起双眸,看了宫漓湮一眼,单单只这哀怨而痴缠的一眼,便让宫漓湮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连苏紫芯都莫名咳嗽了一声。   月锦云又看了他一眼。   宫漓湮:“……”   轻轻走到苏紫芯跟前,月锦云低声道:“借您手绢一用。”   苏紫芯楞了半响,才“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手帕递过去。   月锦云捻起手帕,轻轻抹了抹眼角,方才抬眼凝视着宫漓湮,眸中满是柔情无奈,“你知道吗,我的王。第一次相见,你望向我的那一眼,让我赌上了一切。”   宫漓湮:“……”   苏紫芯舒了口气。   “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月锦云眸上渐渐聚起水雾,声音也低了下来,仿佛凄哀悲凉到了极致,却是面无表情,“但我仍抱着一丝奢望,奢望你望向我的眼神不再只是欣赏,而是,迷恋。”   宫漓湮:“……”   月锦云垂下头,盯着手中面料上等的锦苏手帕,神色莫测,“我用我的一生下了赌注,赌你终有一天会爱上我,可惜,赌注刚下没多久,我便永远失去了机会。”   宫漓湮:“……”   月锦云觉得,这时候如果有人来这么一声粗狂的嗓门,“卡——第十场第十三条,过!下一场XXX,灯光剧务做好准备!”,简直毫无违和感。   苏紫芯扯回自己的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湿润,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欣慰状:“你放心,漓儿既肯带你来这,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你不必妄自菲薄。漓儿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无人关心疼爱,如今能够遇到一个像你这般倾心相待的人,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月锦云一惊:“你可千万不能放心!”   苏紫芯:“……”   宫漓湮:“……”   月锦云干咳一声,看了宫漓湮一眼,转回头深沉地看了苏紫芯一眼,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你不懂。”   “……”苏紫芯怒其不争地瞪了宫漓湮一眼。   宫漓湮:“……”细数今日一叙,他说的话绝对屈指可数,可身上的黑锅却是不见停地往上加,还愈发黑得不可思议,简直就是离谱! ------题外话------   Q。Q学了快半个月的EXCEL,那一长串的公式跟函数绝对能让人发疯,虽然我乐在其中,咳咳。数学什么的果然最有爱了。   [激动状]学了一个月的五笔,打字速度居然跟拼音打字一样了,OTZ特么我拼音这么多年果真是白打了么。   听说用五笔打字不容易出错别字,所以以后可以减少修改的次数了,嘿嘿。      ☆、第十九章   告别苏紫芯与隐修真人,一脚踹飞小不点,月锦云二人依着来时的路线,依旧是一路顺畅的走了出去,直到步入瑰兽林中围。   林木青秀,绿草如茵,两人并肩而行,步履默契,衣袂相连。   宫漓湮一直沉默着,眼眸微敛看向斜侧,双手抱胸,看不明白在想些什么。   月锦云双手抱胸,目光悠远地看着前面的路,显然也正处于放空状态。   宫漓湮骤然停下,拽住了她的手腕。   月锦云楞了须臾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宫漓湮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眼若星子,莹润剔透,黑曜石般黑亮的瞳仁微微发着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月锦云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宫漓湮缓缓抬起双眸,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凝视着她,对上她双眼的眸宛若璀璨星光,他一字一字地道:“如果这还不算迷恋,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刀,省得爷心焦。”   “……”月锦云垂眸,好半响才抬起头来,面色如常,眼神幽幽。   宫漓湮眯起眼与她对视。   月锦云一把揪住他衣领子,将人拽到眼前,目光莫测的看着他。   两人距离挨得极近,鼻息相抵,月锦云微微错开脸,凑到他耳边,几乎咬着他的耳垂,一字一句,语调淡然,慢悠悠地道:“宫漓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线,难道还不知道我月锦云,是个怎样的人?”   宫漓湮眼眸微眯,嘴角掀起一抹莫名地弧度:“我……”   “呃!”   话没说完,宫漓湮蓦地闷哼一声,弯下腰,捂着腹部直抽冷气,有气无力却又无奈地瞪着月锦云。   月锦云揉了揉拳头,高冷地瞟了他一眼,“拳头虽然没有刀来得杀伤力强,但也不是软的,就权当怜惜你了。”    宫漓湮:“……”   “哈哈哈哈哈哈……”   宫漓湮:“……”   月锦云:“……你这是什么眼神。”   宫漓湮:“……”   月锦云:“虽然我心里笑得是比这还要猖狂猥琐,但是我以月锦云的人品起誓,如此粗犷霸气的笑声是绝非我等凡人能驾驭的。”   宫漓湮:“……”某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具有表达效果。   月锦云、宫漓湮突然一起迅速转身,看向正前方的一处浓郁的草丛处。   只见一头毛发光亮,身形健壮优美的青狼隐上青草之中,却是笑得咧开了一嘴白牙,白得嘞……   月锦云默默捂了捂腮帮子。   笑声渐弱后,青狼两只幽深的碧绿双眸带着些氤氲看向两人,长舌扫过狼牙,咧开嘴,“又见面了。”   宫漓湮只笑不语。   月锦云面色淡然,只悠悠往宫漓湮后边儿挪了挪。   狼王耳尖耸动了一下,突然朝着月锦云咧嘴微讽道:“本想勉强用你裹腹,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有更好的选择。”   说罢,还抬起前爪挥了挥,一副赶大赦开恩让她赶紧滚的意思。   月锦云默默侧目看了眼宫漓湮,小声嘀咕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话:“原来你的存在感这么低。”直接被当成透明人了。   宫漓湮点点头:“有娘子如此华耀倾城,为夫自当低调人后。”   月锦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宫漓湮面不改色。   狼王无力地抬爪捂了捂眼——这夫妻俩无时无刻都在把周围的一切当成空气。   意料之中,顷刻,两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双方见面,俱是一愣。   宫漓湮笑吟吟地望着宫寒曜:“小曜子,好久不见。”   宫寒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宫漓湮嘴角微勾,也没再说话,宫寒曜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而宫寒曜身边之人,正是时隔一月未见的月浅幕。   不得不说,这宫寒曜与月浅幕向来冷语冷面冷眼,如今往一起一站,倒真有几分“夫妻相”。   而这边——   ……   算了。   狼王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   毕竟是正牌夫妻,拿来跟他们比较实在太欺负那俩看起来冷冰冰,估计情商也好不到哪去的孩子了。   “月锦云,又见面了。”出乎意料的是,月浅幕竟主动开口与月锦云说话,语气不算熟稔,却也绝不冷淡。   月锦云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么……”月浅幕缓缓抬手,素手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紫色灵力,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月锦云:“……”   宫漓湮:“……”   宫寒曜:“……”   狼王:“……”   本来都觉得挺霸气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在月锦云诡异莫测并一串“……”的沉默中,众人竟都觉得……有些微妙。咳咳。   宫漓湮最先回过神来,眸底划过一道危险的暗芒,笑吟吟略带天真地看向月浅幕,“本来漓儿是该称你一声‘妹妹’,不过你似乎也从没唤小云儿一声‘姐姐’,如今更是要杀她……”   说到“杀”字时,他唇角笑意愈深,竟是叫人不寒而栗。   宫寒曜眉心紧锁,狐疑地看着他,眸色渐渐深沉。   月浅幕微微抬眼看他。   “你动她,有问过漓儿的意见么?”他语气略带天真,神情也恬静安宁,随意似淡云轻风,懒懒地不带一丝寒意,却无人敢回话。   真正意义上的不敢。   月浅幕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眼看向始终一语不发的月锦云,眼神淡淡的,却流转着只有两人才懂的含意。   ……   月锦云回视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微微侧目瞥了宫漓湮一眼,伸手将他扯到身边,似笑非笑:“你为我出头,问过我的意见么?”   宫漓湮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变,眼神却蓦然暗了下来。那么你呢,月锦云,你又何曾给过我丝毫准备,询问过我丁点意见,就这么无迹可寻却轻而易举地闯进我的人生的时候。   月锦云不再看他,与月浅幕默契各自上前几步形成一个战圈,这时众人才隐隐猜到些什么,她们似乎不知在什么时候,达成了某种生死的协议。   他们无法插手。 ------题外话------   我二姐回来了,于是跟伺候姑奶奶似的,各种辛酸QAQ,说好的小的最受宠呢!      ☆、第二十章   静默中,月浅幕周身渐渐紫气萦绕,灵力的强大波动让宫漓湮与狼王俱是一震。   宫寒曜冷笑了一声,看向月锦云的目光有些鄙夷。如今月浅幕早已今非昔比,短短时日便已到了武王巅峰的修为,月锦云与她一战,几乎是自找死路。   宫漓湮与狼王交换了一个眼色,狼王无声地仰了仰脖子,朝着宫寒曜逼近,突然又顿了顿,脑子里却似乎有什么问题一闪而过,仔细一想,忘了。   于是又迈着优雅的步伐停至宫寒曜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宫寒曜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只须臾便了然,迅速戒备,只是没想到,这狼王竟会帮宫漓湮来牵制住自己,如此看来……他目光复杂地看向神色不复痴态的宫漓湮。   宫漓湮双眼注视着战圈,袖子下的手微微捏成拳,面上微微笑着,眼角却上挑着一抹摄魄的寒意,他已经做好随时接住月锦云的准备了。   这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月锦云会输。   事实看来,也确实是这这样。   别说月锦云这吊儿郎当的修练态度,光她灵力已滞,无法再有进步这一条,就已经被月浅幕甩出了不止一条街。   至于那时不时放出来的雷电之力,至少宫漓湮包括一众影卫是从未当真过的。毕竟,就杀伤力而言,也就恶搞的成分多些。   不理会众人的各色眼神,月锦云静心沉气,不动声色地悄然运转着体内的雷电之气,素手微抬,宽大的袖子顺着手腕半滑至臂弯处,露出一节细美的皓腕,同时,一道淡蓝色电光自手臂脉络缓缓汇至双手,渐渐升腾声起点点刺眼的白光。   除宫漓湮外,其他人具是一震,显然月锦云所展示出来的灵力,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虽然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她只有七阶大武师的修为,但却因那神秘的力量,凭空多出了一份高深莫测之感,宫漓湮却轻蹙了蹙眉。   月浅幕眸光一凝,不再犹豫,手中的紫色光球迅速涨大,在空气中缓缓涌动着强大的压力,只一刹,那光球便已脱离她的桎梏,几乎眨眼间就已到了月锦云近前,光色刺目,看似美好烂漫,到了眼前时,却犹若千千斤巨石轰塌而至,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凝结。   月锦云微眯了眯眼,未动。   宫漓湮在后面看着,面色霎时变得难看,周身气流如洪流般点点涓泻,发丝无风自动,手中灵力渐渐聚集,只差最后一步,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感觉到另外一道不同寻常的强大气息,宫寒曜诧异地抬眼看去。   而就在这时,月锦云突然有了动作,身体以极其柔韧地弧度,以想象不到的诡异姿势,猛地向后弯下腰,身体犹如一条活鱼咻地向斜滑去,轻松避开那一击,不待月浅幕反应,脚尖轻点,身体便借力调转了方向……   几乎是在一个呼吸间,她的双手便犹如水蛇般绕上了月浅幕的腰,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背,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活像个占了姑娘家便宜的流氓。   “小美人腰看着挺细,握起来手感倒是不错。”   ……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这一句话打破,再也回不去了。   宫漓湮不知怎么地,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莫名,似乎还带了些苦涩。   狼王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么让人无法形容的女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就连宫寒曜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月浅幕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反手擒住抓住那作怪的手,却反而被紧紧扣住,极为煽情地十指紧扣,明明力度不大,月浅幕却像是触电般,手一麻,竟失去了力气。   月浅幕狠狠瞪她一眼:“你究竟想做什么。”   月锦云眯眼笑了笑,这和她平时悠然无害的笑不同,一双水润清亮的眸子满是计算,看得人心惊,而在同时她的身体也更贴近了月浅幕,从后面整个搂着她,头挨到她颈侧,唇齿轻轻刮过她白嫩的肌肤,薄唇轻启,温湿的气息缓缓沾染上她的耳垂,带起一阵不可抑制的酥麻。   “美人不如从了我如何?”   彻底石化的两人一狼:“……”   感觉到她每一次触碰所引起的电流与酥麻,月浅幕蓦然想起她之前手里聚起的雷电之力,稍一转弯便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偏偏失了先机,再想翻身已是不可能的,月浅幕一双冰眸倏地燃起一簇不可抑制的怒火,狠狠撇过头去,咬牙切齿嘣出几个字:“月锦云你敢不敢更无耻一点!”   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月锦云单环着她的腰,手微微一动,将她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淡一笑:“对付你,不用这种招术,怎么能有赢的机会。”   月浅幕脸色变得铁青,想她无论前世今生都还未曾受过这样的对待!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女人!   明显感觉到腰际似乎流动着一股细细的电流,月浅幕死死的咬住下唇,身体的无力感愈甚,连最基本的运气都无法做到,更何谈反击,唯一能做的只有忿恨地瞪着那离自己极近的清秀面容。   见时机差不多了,月锦云微微一笑,手腕翻动,一掌落在月浅幕腰身,看似无力却实实在在将她整个人拍飞了出去,同时一道淡蓝色的电流隐入月浅幕体内,转瞬消失。   躲过月浅幕落地前用尽全力打过来的一道光幕,月锦云借着反劲儿在空中潇洒地一个璇身,稳稳落于地面,青丝轻轻扬动,特别的仙。   相较于月浅幕用尽全力后不堪支撑,狼狈地跌倒在草地上,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地微微喘息,月锦云当真可以算得上是春光满面,无限风流。   宫漓湮、宫寒曜与狼王极默契地一齐撇过头去,眼前的画面实在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宫漓湮抚了抚额,这种损招,也就月锦云这种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人,才能想得出来,想赢她,月浅幕似乎还嫩了点。   月浅幕强撑着不适,盘坐调息,试着运气,去发现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不属于她的诡异气流,只要她一运气,便会立即顺着她运气的脉络方向游走全身,带起一窜无法抵御的麻痛,全身瞬间无力。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恨恨地瞪着月锦云,一双冰眸仿佛能着火。   月锦云摸了摸下巴,走到她跟前,蹲下,“既然你这次杀不了我,就下次吧,下次我想死的时候,一定躺着让你砍。”   月浅幕却是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还有时间吗?”   一句话,让月锦云无言以对。   月浅幕喘了口气,扶着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月锦云:“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不对付你,难道你就可以真的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吗?”   月锦云挑起嘴角,没有说话。 ------题外话------   ……话说,我都这么勤快地更新了,为什么留言还是少得可怜QAQ,嗷,心碎了……      ☆、第二十一章   月浅幕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站在几米远处默默看着她们的宫漓湮,没说话,轻轻走到宫寒曜身边,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宫寒曜点点头,微扶着她,面色有些难看。   而就在这时,就听“呃”的一声闷哼,重物倒地的声音。   众人:“……”   就见原本好好地站起身往宫漓湮那走的月锦云,姿态从容,神色悠哉,就差没含根小草装游侠了,宫漓湮也是淡淡笑着看着她,眼神是让人一目了然的柔情。   如此动人的画面,本该是让人心悸的。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   众人就看着月锦云被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后,“啊”的一声惨叫,摔得那叫一个惨。   然后,再也没有起来过。   ……   21世纪,某知名小说网,书海一粟中某一隅,一本名为《女配不可能死得这么玄幻》的玄幻言情小说今晚更新了大结局章,于是,底下的评论区,炸翻了。   【少年你不可以渣】:嗷嗷嗷嗷嗷!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不然谁能告诉我我看到了什么?!大结局?!这尼玛就大结局了?!卧槽,作者你跟泰铿跌一定是亲兄弟!一定是!   【深知你是梦@】……呵(深呼吸),作者大人,我们来谈谈人生吧!吧!吧!   【来自青山的你】难道今天是愚人节?或者是青山放假了?干脆我再回去睡一觉吧,一定是我在做梦!   【时光会带走的人我才不稀罕】乐瑾芸,做人不能太丧心病狂!   ……   某幢小区的某间单身公寓。   萧良吟咔哧咔哧吃着薯片,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啪嗒啪嗒敲着键盘,半响过后,猛然抬头,朝对面沙发扔了一个抱枕过去,“乐瑾芸你太丧心病狂了!”   沙发上躺着的人随意地翻一个身,躲过袭击,继续趴了一会儿后,揉揉有些惺忪的眼,拿过桌子上的眼镜戴上,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看她。   萧良吟只觉脑袋嗡地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每次对上她这双淡漠而清明的眼,她都会有一种深深的酥麻感,身心无力的那种。   仿佛再大的事是不过尔尔,只是她自己在大惊小怪罢了。   说起来,她俩会认识,也是因为《凰临异世》,她是《凰临异世》的作者,本来以为与乐瑾芸的交集也就仅限于以她的名字客串女配了,但令她意外的是,乐瑾芸突然有一天找上了她,说想写《凰临异世》的同人。   于是,《女配不可能死得这么玄幻》就诞生了。   她俩竟也渐渐地多了许多的交流。   但更多时候,是谈论关于小说里的宫漓湮的。   萧良吟由于好奇,问过乐瑾芸为什么会对《凰临异世》这么执着,简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这实在不寻常,本身就是网站文字编辑的她,会对这种烂大街的玛丽苏小说独独偏爱?   本就是随便写写的萧良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甚至还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小说再重新看了一遍,最后合上电脑的工刹那,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写这种小说出来荼毒读者们的小心脏了!   于是乎,她对乐瑾芸的答案也就越加好奇。   她记得,当时乐瑾芸做完手术没多久,还只能吃些清淡的,她一边喝着白米粥,一边捧着笔记本研究《凰临异世》,听到萧良吟的问话,微不可见地顿了顿,摸着下巴似乎在回想什么,半响,轻啧一声,摇了摇头。   萧良吟赶紧凑上去问究竟为什么。   却听她嘭一声放下碗,咬牙切齿地道:“手术完成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莫名其妙被人一脚踹到了《凰临异世》里成了月锦云,然而老娘还没来得用叱咤风云,就又被一脚踹了回来!”   萧良吟:“……”   萧良吟看着她一行一行把有关宫漓湮三个字的句子都复制下来后,再粘粘到word新建文档里,眼神有些高深,她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渐渐拉回思绪,萧良吟看着眼前的乐瑾芸,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着她乐瑾芸,“你,你在你做的那个梦里边,该不会就是这样挂掉的吧?”   沙发上的人沉痛地点了点头。   萧良吟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就……就那么摔了一下,就,就摔死……了?”   沙发上的人的脸庞有些扭曲:“要不是那天杀的阴司官阴我一脚,老娘怎么会死得这么滑稽!堂堂王妃摔了一跤把命给摔没了,这绝对会成为苍澜国恒久流传的一大笑料!”   “噗”萧良吟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是待得好好的吗,怎么又会被一脚踹回来了?”   沙发上的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梦总是会醒的么。”   “那也总得要有前因后果吧?”   “啧。”沙发上的人摇了摇头:“你忘了还有一个月锦云么,我穿她身体里去时,她的灵魂就硬是被挤出去了,并且还游离去了另一个世界,魂穿成了一个类似武则天的女君。”   萧良吟身体抖了抖,“那绝对会成就千古第一女暴君啊。”   “你说的没错。”沙发上的人点点头:“所以,民怨冲上九霄,惊动了玉帝。”   萧良吟:“……”   沙发上的人眯眼看她。   萧良吟一捂嘴:“我,咳,我不笑了,你继续。”   “玉帝派人去查明究竟,于是,阎王被停职了,玉帝下令,将一切回归原来的轨道,但‘月锦云’罪恶滔天,寿命直接被划掉了。”   “……怎么越听越扯。”   沙发上的人眯起眼睛斜了她一眼。   萧良吟干咳一声,做了个闭嘴的手式。   “去找玄灵草那天,阴司官带着‘月锦云’的灵魂来找我换回身体,让我重回现代,时间是动手术的那一晚。”   “那……”萧良吟摸着下巴:“你肯定是对阴司官各种无耻威胁,让他再缓些时日了吧?”   沙发上的人扔了个抱枕过去,“是言真意切。”   “……”   “后面就跟交代后事差不多,跟月浅幕坦白了一切,告诉她凰灵贞的下落,条件是放过云家其他人。并约定下次见面决一死战,死在她手里头,也算跟原著有个交待。”   说着,像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她面容又是一阵扭曲。   萧良吟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你当时直接让月浅幕把你给结果了,‘月锦云’的灵魂也会在那时对换过去,成为死灵,你也安安心心的回到现代,多好。”   沙发上的人撇了撇嘴:“啧,仔细一想太没面子了。”   萧良吟幽幽地道:“平地走路摔死就很有面子?”   沙发上的人:“……”   萧良吟拍拍脑袋站起身来:“我真是魔障了,竟然跟你在这唠磕了一晚上,说得好像你真穿越了一样。”   “……”   沙发上那人歪了歪头,支着下巴,莫名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第 二十二章   七年后。   乐瑾芸今天早早的下了班,脑袋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些天了,本以为就是轻微的感冒,如今看来得往医院去一躺了。   想着,她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瑾芸啊,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就算是为了想见我,也不用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吧,瞧瞧,这都39。8了,这是要让我心疼死吗?”   X大市中心医院里,某间病房里,男人举着温度计满脸不认同的模样,略带责备的的声音亦是说不出的好听,尽管一个大男人发出这种嗲声实在有些荼毒人的耳朵。   “庸医。”乐瑾芸眼神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   施拥依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惊喜地凑上前去,“小芸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乐瑾芸凉凉地盯了一眼,那一眼可谓让人遍体生寒啊。   施拥依脸色立即一正:“小芸哪里不舒服?”   乐瑾芸往床垫低下掏啊掏,掏出一枚银白色戒指。   施拥依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小芸……你,你你……”   乐瑾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解释。   “你要向我求婚?!”施拥依一脸要幸福死的模样,突然丢开手里的记录单,然后开始脱白大褂,“小芸你不用求了,我们现在就去登记!”   乐瑾芸:“……这不是你准备的?”   施拥依歪头看她:“啊咧?”   乐瑾芸抚了抚额,“也是,你没这情商。”   施拥依还在解衣服扣子呢,乐瑾芸一脚踹过去,“要结跟隔壁那床结去。”   隔壁大婶茫然地转过头来。   施拥依:“……”   隔壁大婶看了看他,略嫌弃地说了句:“哈儿。”转过头去继续听DJ,身子还跟着一扭一扭的。   施拥依:“……”   乐瑾芸随意把玩着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戒指,眼睛微眯,发现戒内有一圈字……   施拥依突然凑过来,“小芸,你到底喜欢什么型的?冷酷?邪魅?温和?健谈?还是五大三粗,阴柔受弱?只要你说,我马上就去COS!”   乐瑾芸抬头看他,冷笑:“我喜欢傻子。”   施拥依:“……”   医务主任走进来,抬眼就看到了施拥依,火气腾地上来了,上前一把揪住耳朵:“好你个臭小子,上班时间又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真是做孽啊!”   “啊啊啊痛——痛啊爸!”   “别乱叫,老子没你这流氓儿子!”   病房里的人面面相觑。   远远地,施拥依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我这是在帮你娶个儿媳妇回家孝敬您老人家,怎么就成耍流氓的了!”   “你给老子闭嘴!”   乐瑾芸啧啧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继续研究自己的戒指,看着戒指里短短的两个字,摸了摸下巴。   事后她从医院回去,把戒指拿给萧良吟看,萧良吟啃着薯条,一手敲着键盘,头也不回地道:“你好事将近了。”   乐瑾芸摸摸下巴,啧,更不安了。   ……   沧澜国。   天山之巅,白雪皑皑。   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苍茫雪地中,一袭白衣仿若与雪融为一体,墨发倾泻犹如瀑布,冷风呼啸着,吹散他的发,衣袂翻飞之声与风和鸣,似乎整个天地间,唯他一人。   修长若玉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被雪侵尽覆盖的墓碑,一点一点,将雪拂去,任由冰冷刺骨,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冷得麻木。   “七年了。”   冷漠的声音似乎感觉不到丝毫别的情绪,然而,若是对上他的眼,那双漂亮的眸,黑曜石般幽静,只看着面前的墓,明明看不出情绪,那眼眸中微泛的涟漪却有如漩涡,让人窒息般深不见底。   微微上挑的眼角似乎有一朵雪花停落,韵开一片冰凉的湿意。   微微地踏雪声传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踏足这里。”   “我也以为你会与皇叔一直待在北境不再回来了。”宫漓湮转过身看向来人。   “他成亲了。”   宫漓湮挑了挑眉,久无情绪的眸中可见一抹诧异。   宫暻淡淡一笑:“他说,感情分很多种,有一种,类似爱情,有一种,无关爱情。我是前者,他是后者。当初是我执意带他去北境,而不是他自愿与我同行。呵,其实我早该明白的。”   宫漓湮微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别的什么。   “皇兄。”宫暻戏谑地看着他:“七年了,你就不打算啊再立一位王妃?听说太后替你张罗了好几次,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宫漓湮静默片刻,突然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挑,一丝邪气泄露,吓得宫暻心扑通扑通直跳,差点转身就跑。   “谁说不立?”   “什么?”   “立王妃。”   宫暻瞪大了眼看着他:“当初三皇嫂说皇嫂其实不是这里的人的时候,你都没放弃过等她,怎么现在……”   宫漓湮看着不远处的雪地,淡淡地笑开了道:“我宫漓湮这一生,也就对一个人动过心而已。”   宫暻想了想,却是笑了,摇摇头,“我这些年游历四方,见过的事多了,也明白得多了,心动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人一生总有个十次八次,还都不长久,不可能只是唯一。”   “那如果这双眼睛里,只看得到一个人呢。”宫漓湮漫不经心地道,手微微抬起,瞧着指尖渐渐融化的一片小雪花,“或者,已心有所属。”   宫暻脚步停住了,转身过来看着他,雪地里,宫漓湮一身雪白,有种冷兰凝霜的风华,仿若雪中冰凌,纯净美好,却寒气伤人。   宫暻却在一刹那产生了一种的错觉,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张艳而不妖的清秀面容,嘴角带着笑,淡淡的,却说不出的坏,一种特有的,优雅的坏,那双琥珀色眸子里一贯清明干净,却也同样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算她不回来,作为相公,我也有责任将她‘带’回家。”   远远地,风雪中,隐隐传来宫漓湮低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初春的太阳融化雪后的清凉,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在里头,就像是沉寂了一个冬季的温度,又回来了。   宫暻回过神来时,宫漓湮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想了想,跟了上去,总觉得,会有好戏看了。   凌仁三十三年,沧澜国安乐王选妃,热闹无比。   三年前,临危一战中,先皇驾崩,太子宫乐池平定战乱,依民意顺利登基,百官俯首。   此时的沧澜国已是一派繁荣昌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更有喜事接连发生。   先是三皇子宫寒曜与月浅幕历经磨难后,终于修成正果,于不久前成亲了,婚礼空前盛大,让众人不禁想起了七年前,安乐王与月家二小姐月锦云那一场令人捧腹不已、闹剧般的婚礼。   想着,又不免嘘唏一番七年前安乐王妃的死,不怕掉脑袋的说一句,当时听安乐王妃摔了一跤摔死了的消息时,多少人明里不敢,暗里却躲在家里捧腹大笑了半个多月。   而更离奇的是,安乐王妃去世后,安乐王竟奇迹般一夜之间变回了正常人,不再傻里傻气,反而还愈神化了,不,应该是妖孽,啧啧啧,那飞一般的修练速度,绝对能让人自卑得想跳皇城的护城河,仅是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就达到了武尊巅峰!此等天赋,千百年不曾一见!   还没等众人从傻子一夜变神仙的巨大差落中回过神来,又一大重磅消息炸得他们更是震惊。   宫漓湮的生母,当年的苏皇后,没死!   据说是被隐修真人救了,不仅如此,隐修真人似乎还是安乐王的太师父!人生际遇真可谓是奇妙。   再说到当今圣上,无一人不赞其治国严谨,且是一个仁德明智的明君,不仅没有为难苏皇后,反而尊敬厚待,封其为真明太后,视若亲母。而月皇后,在先皇驾崩时,也跟着去了。   至今民间还一直流传着月皇后与先皇的恩爱事迹,至于月皇后如此阴险之人怎么会殉情,其中隐情就只能是那些明白人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了。   话说回今日的安乐王选妃,这可是太后亲手操办的,那场面,绝对丝毫不逊于皇上选妃。   还特意请隐修真人筑起了灵台,以天命选妃,今日若谁出现在灵台之上,便是天定的安乐王妃。      ☆、第 二十三章   此时,安乐王府,里里外外皆是一片大红,一众下人忙得是脚不着地,经过旁人身边时甚至都能带起一阵儿风。   紫影蹲在房梁上,睢着下边儿的奇景,睁大了眼睛:“嚯,王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赭影摸了摸下巴:“王爷能成功吗?”   紫影摆了摆手:“当然能了,你别说晦气话。咱主子等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等的这一天。”   白郢嘶了一声:“我怎么有种有详的预感。”   紫影、赭影连带黑鹰都一起瞪向他。   白郢径自摇了摇了,面色沉重:“这种感觉……就像是……”   “王妃来了。”紫影、赭影、黑鹰默默地接了下去。   白郢一拍手:“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这次应该能成功了吧?”   “费话,王爷都试过那么多次了,不是都已经能以虚魂状态去见王妃了吗,虽然王妃看不见他就是了。”   “……王爷这次若再不成功,王妃就成别人家的了。”   三个影卫一齐看向黑鹰,“怎么说?”   黑鹰顿了顿,“忘了那个向王妃求了五十六次婚的男人么。”   想起在前世今生镜里看到的那个缠着王妃的男人,众影卫默默地默了一下,能让王妃都没辙的人,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王爷压力应该很大。   阿弥托佛。   选妃大典在青禹台举行,据说是隐修真人执意的。   这天,天还未亮就已有十几家的姑娘来这等着了,就盼着能早点见到安乐王,来个先入为主什么的。   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却始终不见安乐王的人影。   就在众姑娘们等得心焦力疲、忍不住抱怨连天时,宫漓湮终于出来了,他不仅出来了,还很悠哉地拿着块西瓜,优雅地吃着,发丝飞扬无风自动,无比的清凉从容,毫不遗余力的刷着众人的仇恨值。   一众姑娘们从早上等到日上三竿甚至快到响午,眼见着罪魁祸首居然还如此悠然自得,衬得她们愈发狼狈,众人拧把汗,恶狠狠地想着,以后若是她们做了王府的主人,定要将宫漓湮迷得五迷三道的,将自己奉若神明,才能消除今日所受之罪。   在一声清晰的“开始”后,众姑娘们纷纷露出了笑容,场外围观的群众们也终于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开始磕葵花籽了。   所谓选妃,也不过是姑娘们各自展示才艺,倾尽全力讨好高位上的那个人,再且今日来的可不止宫漓湮一个,还有当今皇上,以及那个据说离开沧澜多年的七皇子,这随便被哪一个看上,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事。   于是众姑娘们愈发卖力的表演,高位上的几个人却是心照不宣地权当看戏,神色既无喜欢,也无不喜欢,看得一众姑娘们心里发虚,这到底是不是来选妃的,看戏来的吧?还免费的呢。   直至日影西斜,月上中空,众人喝完茶酒,吃过晚钣,隐修真人露面,众人纷纷紧张起来,这才是今天的关键。   天定王妃,究竟是谁。   宫漓湮这一刻的眸,亮得惊人,美得夺魄,清得勾魂。   众姑娘们又是一阵晕眩,要死了,安乐王真是越来越俊美了。   青禹台下,隐修真人面色凝重,只是看着宫漓湮,便有声音入耳。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等逆天之事,稍有差错便是灰飞烟灭!”   宫漓湮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说话,目光转向那即将会出现一位“天定王妃”的清台上,眸中点点星光,磐石般坚定。   他要让所有人见证,她,是他宫漓湮天定的妻子,也是此生唯一的妻子。   隐修不再说话,深沉了口气,手中拂尘飞动,在空中画出一个繁复的符文,嘴中念念有词,符文渐渐形成一个阵法大小的光圈,定于清台。   隐修真人看了宫漓湮一眼,宫漓湮神色平静,翻身上了清台,站在那个符文光圈外,单手在浮空中画了一个类似的复杂符文,体内灵气源源不断地向着那个符文传送,那符文竟也像是有意识般,贪婪地吸收着这纯正强大的灵力,越涨越大。   宫漓湮面色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隐修看了有些不忍,但他也知道这孩子是不会停下来和,想罢,也不再犹豫,十指合拢,翻转间宛如飞花,指式疾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当修练到武圣的一定境界后,便可窥得逆天之法,有甚者容颜永驻,有甚者不死不灭,更有甚者,能扭转乾坤。   隐修花了七年时间,参悟乾坤,却不知是对是错。   宫漓湮花了七年时间勤修苦练,只为能支撑符文的运转。   但如今,命运的轮盘已经启动,天地乾坤,日月星辰,都将为之逆行。   空间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大口,阴霾四起,乌云翻滚,巨大而无形的压力骤然笼罩在整个沧澜大地。   窒息中,忽听一声重物落地之声,然后阴霾散去,天地重归明净,星空如漆,夜风宁静,一如青禹台一众人。   寂静中,只听一个暴躁清亮的嗓门响彻天空。   “卧槽这做的什么鬼梦,摔地上还会疼,SHIT!老娘的屁股!”   众人呆呆地看向清台,只见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正揉着屁股,一只手捂嘴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宫漓湮定定看了她良久,嘴角一点一点挑起,“来人,将王妃带下去淋浴更衣,择日大婚!”   听到这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却也熟悉得宛若心脏跳动的声音,乐瑾芸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嘴抵制不住越张越大。   “OMG,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今天早早的就上床睡觉,果然是正确的,这不,一睁开眼,就在梦里了,呵呵呵呵呵……   等等。   乐瑾芸转脸看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食指搔着下巴,七年了,老娘可还是头一回梦见这货,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小心脏!   于是,某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扬起了灿烂的笑脸,撒脚丫扑了过去:“美人儿,快来让姐亲一个!春宵苦短,我们成亲吧!月色正浓,我们洞房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漓湮被扑个措不及防,猛地栽倒在地,同时一阵清凉的香气扑来,一个柔软的身体压上扑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宫漓湮先前本就耗损了太多灵力,被扑倒时已是眼前一黑,谁知乐瑾芸居然还兽性大发,他只觉身体一凉,衣服已经被扒开了……   于是,我们的安乐王……走光了。   宫漓湮恨不得一掌将趴在他胸口为非作歹地女人拍飞,奈何灵力耗损得实在太厉害,他连推开她都妄论,胸中郁火难灭,直冲脑部,于是,宫漓湮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宫漓湮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乐瑾芸你给我等着!”   于是,一代安乐王的威名在“被女子压昏过去”的传言中,就此消散在了风中,不见了痕迹。   乐瑾芸闻言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眼前光景渐渐清晰,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一群目瞪口呆的围观百姓,风中凌乱的紫影、白郢、赭影,佩剑掉在地上的黑影。   高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震惊。   以及……   乐瑾芸看了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宫漓湮,思考着,现在掐一把自己的大腿,不知道还能不能从梦里醒过来。但总觉得,这是一个原来浪漫催泪的剧本被崩坏成了滑稽剧后,还有可能向着武打剧进化的悲剧。   她的武力值对上宫漓湮的武力值……不,这就是一出玄幻剧,特么画面不要太凄惨啊哈哈哈哈哈哈。   乐瑾芸捶着宫漓湮的胸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众:“……”   自此,现任安乐王妃绝不下于“前安乐王妃”的生猛传奇,终日流传在皇城的每条街,每个商铺,每家茶楼,在甚至在沧澜国史上都曾以一笔两句描述了这位安乐王妃的离奇。   之所以又称其为离奇,是因为,她不仅与“前安乐王妃”长得一模一样,性格更为霸气,甚至还同名,只不过,她叫——乐瑾芸。      ☆、完结感言   啦啦啦啦啦完结啦撒花~   别这样看我,从一开始咱就计划好了这个字数完结,相信亲们也看得出,再写下去就是凑字数死皮赖脸了,嘿嘿。   掐指一算,这本小说连载了一年,总字数才10W+,啧,我还是谢谢亲们的不离不弃吧。   啊,话说,亲爱的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每次大结局早就已经写好了呢,只是有点不舍,就像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后要终究要离家一样,所以就放心几天,啊,这种欠抽的事果然只有我做得出来。   说实在的,女配这本小说完全是吐槽下的产物,虽然最后变得不那么吐槽了……   亲们也知道,感情戏完全是朦胧的,轰轰烈烈不适合月锦云(或者者说乐瑾芸),就这种类似玩笑一般的暧昧,才是她的风格啊。   宫漓湮的话,他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主,这点我在一开始设定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他是我喜欢的男主,虽然没有其他小说里的男主那么霸气、俊美到天地无关,或者运筹帷幄,也没有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但至少,他不那么虚假,不那么遥不可及。   他简简单单,他就是他。   没有太多被神化的枷锁。   再说说这本小说吧,文笔青涩,人物的刻画总也不太清晰,我自己写的时候也觉得痛苦啊痛苦,但不管再怎么说,也是一本完整的小说了~哈哈。   请不要抱怨结局的仓促,这也绝对不是烂尾啊,我可是计划了很久的,嘿嘿,其实只要想想月锦云与宫漓湮,貌似这样的结局这是最好的。   这就是一本无关大局大义大爱的小小说,因为每一个出现过的人物,而活着。   这一年,我十七岁,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陪我走过这一段任性无礼的时光,你们是我盛夏里最清凉的风景。      ☆、番外 七夕   七月,是一个新的灵魂诞生,一个旧的灵魂死亡的季节,一个流金的岁月。   他有着最火红的热情,也有着最狂暴的风雨,充满矛盾,充满力量。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也拥有着最浪漫的传奇。   这天午后,乐瑾芸照旧在院子里午睡,旁边有丫鬟摇着蒲扇,点点阳光从院外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微风轻轻地吹着,这样慵懒的午后,连鸟儿都栖息在树枝里倦飞。   乐瑾芸懒懒地翻了个身,略有些迷糊地轻哼了声,过了一会儿,终于是睡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一脸莫测地盯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这,挡了她一半阳光的人,眼睛眯了眯,“宫漓湮,你这偷窥姑娘家睡容的嗜好未免太猥琐了。”   宫漓湮朝一旁的丫鬟摆了摆手,小丫鬟识趣地俯了一记礼,退下了,宫漓湮顺势走到乐瑾芸另一边的躺椅上坐下,调整好姿势,单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她:“别的姑娘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乐瑾芸盘腿坐起,往石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剥开,塞他嘴里:“说吧,今天又想去哪?”   宫漓湮含着葡萄,皱了皱眉——酸的。   “沧澜国也就这么几十个城镇,看倦了,听说北漠风景壮阔,草原广袤,万里黄沙别有风情,过些天去我们去北漠玩些日子,正好皇叔在那,也可以去看看他。”宫漓湮拿起桌上一个杯子,倒了杯清茶,淡淡地苦涩冲淡了嘴里的甜酸。   乐瑾芸含着葡萄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她的懒惰下,宫漓湮终于越来越管家化了,甚好,甚好。   “小云儿。”宫漓湮突然凑近了过来,“你当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乐瑾芸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皮儿,抬眼看他:“什么日子?”   宫漓湮顿了顿,在怀里掏了一阵子,拿出一盒小巧精致的食盒,一个古扑素雅的木盒,一小包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布袋,几条杂合在一起分不清颜色的丝巾,以及等等稀奇古怪、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这个,你最爱吃的素云斋的千层糕,你不爱戴金银的,这是流锦阁的特制的檀香木簪,还有这个,一品楼的酸辣鱼的配料,你上次说要把他家厨子买下来,但我还是喜欢你做的菜。掌厨的师傅说这种配料可以加在任何菜肴里,你烧菜的时候可以试试,这几条丝巾……”   乐瑾芸拖着腮帮子,懒懒地看着他一跟多啦A梦似地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堆东西,然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眼皮一点一点地下垂,终于支不住倒在胳膊上又能睡了过去。   等宫漓湮好不容易介绍完那些玩意儿的时候,就见乐瑾芸正睡得香甜,半边脸埋在臂弯里,那半边侧脸在阳光的润色下,暖洋洋,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宫漓湮看了她一会儿,躺在另一张躺椅上,也开始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乐瑾芸已经不在了,他揉揉脑袋,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快到傍晚了。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微俯身行礼:“王爷,王妃让奴婢来通知您,今天晚饭去三王爷府,王妃已经先去了,让您去的时候为她带一件外衣,王妃说夜里回来时风凉,会冷。”   “嗯。”宫漓湮站起身拂平衣褶,突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是说去三王爷什么时候派人来通知的。”   丫鬟不疑有他,回答道:“今日吃过午饭便来人说了,当时王妃正要来院子里要午睡,见白管家带人进来,就问了几句话,最后让我们晚些时候再通知您,说怕打扰您办事。”   说着,小丫鬟还有些疑惑呢,从前几天开始王爷就跑里跑外的,也没见着办了什么大事啊。   宫漓湮嘴角抽了抽。   ……   市集,今晚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紫影拿着一串糖葫芦,目不暇接地看着两旁的小摊,眼睛张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兴奋。   赭影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就怕一个没注意,这惹事儿精就跑没影儿了。   白郢手里提着一个画了牛郎织女的灯笼,看了看脸冷得跟冰雕似的的黑鹰,凑过去一点:“你说王妃把我们都支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黑鹰看了他一眼,冷笑。   白郢倒抽了口凉气:“我说你发什么疯啊,从我买了这个灯笼开始你就一直冷着脸,你不喜欢你就说啊,我扔了就是了!”   白郢吹熄灯笼里的火,随便往一旁一扔:“这样总行了吧。”   走在前边儿的紫影悄悄拉了拉赭影的衣袖:“黑鹰什么时候没有冷过脸吗?”   赭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扯着他往前走:“别人的家事你少管。”自己的还管不过来呢。赫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紫影没听清,眨着眼睛问他:“你说什么?”   “没。”赭影干咳一声,“我是说,王妃支开特意我们,肯定有做为。”   紫影注意力马上被带了过去,一脸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   清月如许,夜才刚刚开始。   宫漓湮拿着乐瑾芸的外衣站在安定王府门口,面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就在方才,他刚踏入安定王府,还没来得及寻乐瑾芸的下落,月浅幕与宫寒曜便迎面走了过来,见了他,还颇为诧异:“皇兄是特意来接我们的?”   宫漓湮愣了愣,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月浅幕,见他手上还拿着乐瑾芸的外衣呢,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也可想而知他是被整了,于是眼里便有了些笑意:“乐瑾芸今日中午派了人来,请我们去安乐王府共度七夕,她亲自下厨。怎么,安乐王不知道?”   宫漓湮:“……”   回到王府,宫漓湮想叫来影卫们问话,却发现他们居然一个都不在,而能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把他们支走了,除了乐瑾芸还能有谁?   宫漓湮倒真是有些好奇了,乐瑾芸究竟想干嘛?   但是当饭菜都端上桌了,也不见乐瑾芸的人影,宫漓湮问小厮:“王妃去哪了?”   小厮倒是不敢隐瞒:“回王爷的话,王妃做好菜便出去了,说是要去接待一位贵客,让王爷与三王爷、三王妃不必等她,她可能会晚些回来。”   宫漓湮更好奇了,什么人会被乐瑾芸称为贵客?   摇摇头,现下有客人在,他也不好去找她,于是只好摆了摆手,让小厮退下。   一顿饭在宫漓湮的心不在焉下,仅吃了半个时辰。   月浅幕与宫寒曜头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吃饭,虽然主人有些不在神,但那份温馨平淡,就像入腹的热饭温菜,很养心。   过了大半夜,还是不见乐瑾芸回来,宫漓湮终于是坐不住了,出门前不忘了带乐瑾芸的外衣,找到她的时候好给她穿上,别看她平时一副铁打的样子,到底是身体虚,怕冷。   然而他刚跨出房门,就撞上了一身风尘显然是才刚回来的乐瑾芸。   宫漓湮愣了愣,倒是没问她什么,先是让门外守着的下人去准备热水,拉着乐瑾芸进屋,给她披上外衣:“怎么一身酒味?”   乐瑾芸啧了一声,从腰上取下个酒壶来。   宫漓湮拿起来,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酒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天琼玉液?”   乐瑾芸拉了拉衣襟:“我好不容易从天琼老人那搞到的,啧,那死老头,抠得跟什么似的。”   宫漓湮眨了眨眼,她说得如此轻松,但他又如何不知道,天琼老人的天琼玉液千金难买,就连皇宫也就仅仅一小壶而已,而她竟然在短短一天,不,应该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拿回了这壶价值连城的酒。   可见,她早就有所准备。   思及,宫漓湮嘴角不可抑制地挑了起来,看着乐瑾芸的目光比平时的柔情多了一份温暖的笑意,看着便让人觉得幸福。   乐瑾芸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一声,站起身去换衣服,啧啧摇头:“哎,谁叫咱家有个不爱吃菜爱喝酒的货。”   宫漓湮支着桌子,歪头盯着她看,一双好看的眼睛眯成了弯月:“小云儿,今日是七夕节。”   乐瑾芸翻出一件白色里衣,抬眼看他:“所以呢?”   “我们要个小崽子吧。”   “滚!”   “要个七夕生的孩子多好?”   “卧槽宫漓湮你有没有常识?!小孩是一天就能生下来的吗?!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卧槽宫漓湮你居然敢给老娘来阴的?!—!—!”   一声震天恕吼响彻夜空,王府的众人动作熟稔地关窗,捂被,七夕节该干嘛干嘛。   外边儿逛完七夕会刚回来的四个影卫脚踏了一半,又同时缩了回来。   白郢、紫影同时仰天叹了口气:“这让我们单身的人怎么活啊!”   身旁,赭影、黑鹰一起黑了脸。   一人拽一个拖回房。 ------题外话------   应亲的要求,终于码出了这章七夕番外,那什么,祝大家七夕快乐!(推了一切约会在家码字的我容易么我!……好吧,也没有约我QAQ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